钧天大学纪事 聚散茫茫 11

阮氏失笑,伸手戳了他的额头道:“这是哪里来的浑话,尽是些歪理胡说的。”

  执明语中带了撒娇的意味:“那母父,阿离说的法子,我看真是极好的,您想必也是赞同的吧?”

  “这还没做了姻缘,便已是见天的念着他的好处。”阮氏看了一眼慕容离:“若不是你整日说这位慕容公子聪慧,勾的我心痒,我哪里会考他?”又招手唤慕容离上前,拉了他坐在椅子上,道:“好孩子,倒真真是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我浸淫商场十来年,今日倒还没有你想的周全。”

  慕容离低了头,听阮氏此言,忙谦道:“慕容离市井出身,不过见得多些,哪里比得上夫人?倒还要谢过夫人不嫌我粗鄙。”

  阮氏拍了拍他的手背,笑道:“我也是镖局出身,年轻时练了些武艺,便被阿父带着走南闯北。初到执家,大字也不识一个的,还不是接手了这一大摊子事?要我说,不论什么乾性坤性,倒都要活的爽利些,英雄不问出身,我们生意人家更看重主夫的头脑。”

  慕容离微微点头,提到“主夫”二字,他倒有些赧然。

  阮氏接着说:“我这儿子是个不长进的,小的时候跟着那些游侠厮混,现下整日里只知道玩耍游荡,什么都不在乎的,你今后可要多担待些。”

  慕容离应下了,阮氏方吩咐端上饭菜,与二人共食。

  晚间,阮氏又唤了执明到屋中,教到:“我看你自己没心没肺,混吃等死,倒是运气好,这夫郎我替你相看了,既聪明又良善,也算我们执家的福气了。”

  执明听到阮氏夸赞慕容离,也顾不得前面说他不成器的那些话,忙跪下来道:“谢谢母父。”

  阮氏好笑,一把将他拉起来:“你自己喜欢的,我几时硬是拂了你的意?我又不是那想不开的人,儿孙自有儿孙福,看你紧张的什么似的。”

  执明笑道:“儿子不是怕阿爹嫌弃阿离的出身吗?”

  阮氏摇摇头,吩咐道:“既然如此,也合该早早选了日子将他娶过来,省得夜长梦多。”

  “此事还需阿爹出马与慕容家那边议定个章程。”执明心下欢喜,忙不迭的请阮氏帮忙。

  阮氏笑着点头:“知道你心里着急,我明日便找来媒人,去他家里提亲。”

  齐之侃不日便要启程赴天枢,为国出征,朝中诸位同僚皆设了宴席招待。他不喜应酬,多半是推脱了,却有些实在推却不得,只得硬着头皮前去。

  那兵部侍郎是个极会劝酒的,齐之侃不得已多喝了几杯,待得明月高悬,方才从他府中出来。冷风一吹,只觉得酒气上头,身形有些跄踉。

  回到府中,头重脚轻,扶着影壁方站住了,口中一味的寻着蹇宾。

  随身伺候的小厮进不得内院,看到角门处隐约有人影,定睛细看,发觉是佟氏立在那里,衣裳单薄,冻得不住的搓着手,身后小侍提着灯笼,借着昏弱的灯光,二人焦急地向这边望着。

  “如夫人安。”小厮忙行了个礼,道:“将军饮的有些醉了,还请如夫人去请夫人身边的白露或素缕哥哥前来扶了将军回去。”

  明珠看见齐之侃,刚露出喜色,但闻言又有些不快,瞪了小厮一眼道:“怎么,我竟扶不得将军?”

  小厮忙摇头,有些为难的说:“小的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将军回来路上只顾着寻夫人···”

  明珠微微摆手,道:“是老夫人命我在此候着将军,将军醉成这样,哪里晓得自己说的什么?”

  “只是···”小厮还有些犹豫,齐之侃一向脾气不好,他可不敢拂了齐之侃的意。若是他醒了怪罪下来,这责任他可担不了。

  “老夫人身子不舒服,夫人在房中陪着,这会儿过去岂不惊动了老夫人?”看他磨磨蹭蹭,眼神游移,明珠有些愠怒:“你这个小子怎么这般不懂事,这大冷的天,若是冻坏了将军,可是你我能担待的?”复又软下语气:“大不了我扶将军去夫人房中,你一个爷们,怎得这么墨迹。你若是再做不了决断,我可走了,你自己想法子唤人进内院吧。”说罢作势要走。

  这小厮哪里能有法子进内院,只得作揖道:“是小的糊涂了,外面风寒,如夫人请这就把将军扶进屋吧。”

  明珠哼了一声,唤小侍打开角门,合力将齐之侃搀进内院。

  杨氏素日来见佟氏二人进门后,也算老实本分,并不生什么事端争宠,因此心里也高看了几分。只是看着齐之侃对二人置之不理,到底是天子赐下的,也不好太冷落了。况且府中至今尚未有子嗣,齐之侃又要远征,杨氏不免心急,今日便谎称病了,命明珠去角门候着,希冀他能够近得齐之侃的身。万一齐之侃有个什么···能为齐府留下一丝血脉也是好的。

  复又看向坐在身侧为他按摩的蹇宾,他对自家儿子这个夫郎也是喜欢的。蹇宾自进得家中,府中一应事情打点的井井有条,齐庸和齐之侃遇刺后,也多亏了他才支撑的齐府相安无事。只是这肚子,却是太不争气了。

  杨氏思及此,不由暗叹一声,只盼若那佟氏有了身孕,能将孩子放在蹇宾膝下教导,也算是个两全之策。

  此时齐之侃晕晕乎乎的被扶到明珠房间,房中银炭烧的正旺,暖意融融,明珠解下了兜帽披风,只着一身淡红色纱支长衫,更衬的肌肤如玉,眉眼盈盈。

  他屏退小侍,亲自服侍齐之侃擦洗。丰腴的身子动作间与齐之侃贴的密实,齐之侃醉中只闻得浓郁的熏香,不由皱了皱眉,这分明不是蹇宾身上的味道。

  伸出手来推了身前人一下,他是习武之人,饶是没用几分力气,也推得明珠一个趔趄。

  “阿宾···”齐之侃口中喃喃道,他头恼昏沉,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连眼睛也未曾睁得开。

  明珠站定身形,眸中闪过一丝暗色,只嘴角依旧噙了一丝笑意。

  齐之侃勉强站起身,跄跄踉踉想要向门外走去,奈何他已失了方向,竟越发走到里间,直至大床前便再也行不得,索性倒头躺下,就要入眠。

  明珠伸手轻轻解开自己的腰带,衣衫滑落,又拔下发簪,及腰的长发落在雪白的脊背上,一步一步向齐之侃走去···

  

“什么?我阿爹要来看我?”孟章疑惑的看着卷碧。

  “是啊,少爷,夫人说了,他此番特意随大少爷进京,许久未见您了,很是挂念,便想来仲府探望。”

  “真是奇了。”孟章摇头:“我自幼是在祖父身边长大的,几个儿子里面阿爹与我关系最是疏远,怎么今日会巴巴的从天枢进京来看我?”

  “少爷,您看,夫人膝下三个坤性儿子,前阵子,七公子嫁了京城沈家的嫡子,我看呐,还不是因为仲官人官居上大夫,看着少爷您的面子才提携的家中兄弟也落了好归宿。”卷碧笑道:“许是夫人感念少爷的好处,又一时间挂念儿子们,也是有的。”

  “如此倒也是。”孟章点了点头:“那到了日子,你和绿阑随仲府的马车去接了阿爹过来,务必礼数周全。”

   孟夫人到了仲府,先与黄氏见了面。黄氏因不喜孟家,也不过是不咸不淡的叙了几句,便推说身体不适,让黄氏自去孟章屋中见面。

  孟夫人哪里不知他的心思,只不过心中冷笑,面上依旧是笑容和煦,随着小侍去了后院。

  “母父。”孟章见他来了,便福身下拜。

  孟夫人笑吟吟的扶了他,道:“章儿,你在这府中过的可好?”

  “尚好,劳阿爹挂心了。”孟章也笑着将他扶上上座。

  “你看看你这小脸瘦的,想必那黄氏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孟夫人打量他一番,叹了口气。

  孟章低了头:“怎么也是长辈,教训晚辈,我们也只得听了。”

  “我当初可就看不上这仲家,不过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一朝得了势,成了陛下眼前的红人罢了。他又没有家族依仗,也不过是水中浮萍,看着光鲜,实则无根所依罢了。我的章儿也是命苦,偏偏被他求了陛下赐婚···”孟夫人说到这,又拿起帕子拭泪。

  孟章不由皱了皱眉:“阿爹何出此言?夫君待我一片真心,又有经世之才,哪里又是你说的这般不堪。”

  孟夫人带着遗恨之色道:“我和你阿父当时是想把你许给苏家的苏严,你看那苏家···”

  提起苏严,孟章不由头疼,忙伸手阻止了孟夫人继续说下去,转问道:“阿爹,家中一切可尚好,听说七哥哥嫁了沈家?”

  孟夫人哪里不知他是转移话题,当下也便顺着他又说起了家事。

  二人聊了一会儿,孟夫人方说:“章儿,我此番也不能在京中久待。你舅舅得了一批上好的山参,皆是五十年份上的。想仲大人素日操劳,这五十年的参效用温和,最是补元气,治虚损,安神生津。你每日与他吃些,你少时我们府中常用的,也知最是便利,只要用茶水煎服即可。”复又拍拍他的手:“你年纪小,不知与夫君相处之道,不能一味任性,还要温柔小意些,否则他总有倦怠之日。”

  孟章没想到他竟这般有心,心中不由暗道,说来也是骨肉血亲,纵使未出阁时对他冷淡些,但总归是关心的,心下感动,亲自又送了孟夫人出去。

  

  “离儿,你的头发一向是最好的,摸着像软缎一般。”展氏一边给慕容离梳着头发,眼圈儿倒有些红了。

  慕容离今日一身大红的喜服,面前妆台上摆着黄金的发冠,阮氏不久前已经来慕容家求过亲,择了吉日,今日他便要嫁到执府去了。

  “阿爹,”慕容离握了握展氏的手,他从镜中看到展氏神情,在这家中生活了十九年,纵使日子清贫,一家人却和和睦睦,眼下,就要离了这些家人去另一处生活,不由也是感伤不已。

  展氏见他的情绪也低落下来,忙勉强笑道:“你瞧我这是糊涂了,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我却做出这幅神态···”

  慕容离忽然扑入他的怀中,语气里也带了丝哽咽:“阿爹,我舍不得你们···”

  展氏愣了愣,伸出手缓缓抚过慕容离的乌发,道:“离儿,你自小便是有主意的,只怪阿父阿爹没有本事,倒让你受苦了。”

  慕容离说不出话来,只在他怀里拼命摇头。

  展氏慈爱的说:“我看了,那执官人和他的母父都是好的,对你也看重,你去了他家,也要安分守己,他们家也是豪门大族,可不比在家中,凡事千万要思虑周全。”

  “我知道了。”慕容离闷闷的答应道。

  展氏把他从怀里扯出来,抹了抹眼泪说:“离儿,有件事,阿爹思前想后,还是要和你说一说,你今日出了阁,恐怕今后没机会说了。”

  慕容离见他神情严肃起来,心下有些惊讶,但仍乖乖地点头:“阿爹有话,但说无妨。”

  展氏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玦,递给慕容离,道:“离儿,其实你并非是我的亲身骨肉。”

  “什么?”慕容离闻言,不啻于一声惊雷炸在耳边,半晌才回过神来,强自定下心神问道:“难道···难道阿父曾经有过外室?”

  展氏摇摇头,道:“并非,你其实是被人托付给我们,我和你阿父只得了煦儿一个孩子。”

  慕容离几乎坐立不住,还是展氏扶着,才堪堪支持住,口中喃喃道:“我不相信···”

  “离儿,”展氏搂住他,劝到:“我本是不愿意和你说这些,你被送来时,不过刚满月,这么些年来,我早已把你当做亲子。只是,这件事,若瞒着你,终究是对你不住。我和你阿父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在今日告诉你罢。”

  慕容离靠在他怀中,已是泪流满面,任何一个人,养了自己将近二十年的父母忽然被告知不是亲生,想必都是难以接受。

  “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有个师父,教你乐理,又教你武艺,还留了不少孤本给你。”

  慕容离按着心口,勉强点了点头。这个人,整天一身黑衣,不苟言笑,不过却是有真本事的,可以说他能有今日,也全赖他的教导。只是他十岁那年,这人就莫名失踪了,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就是当初送你来的人。”展氏叹了口气,“他说你父母双亡,他一个未成婚的乾性也养不得你,正巧我和你阿父成亲多年都未有子嗣,一见你就十分喜欢,便把你当做亲生一般养大。”

  

  

   慕容离当下竟不知该说什么,听着展氏絮絮叨叨的叙述,他也从最初的震惊和心痛中缓过神来。

  “离儿。”展氏有些踟蹰:“你会不会怪我和你阿父,一直瞒着你···”

  慕容离抱住了展氏的腰,摇了摇头:“阿爹,您不用说了,您和阿父将我养大,待我如亲子,您就是我的亲生母父,今日权当是没有听到这番话,往后我依旧像待亲生父母一般待您二老。”

  “好孩子。”展氏眼中又有泪花闪动,说真的,对于慕容离,他甚至比慕容煦还要疼惜一些,这个孩子自小就很懂事,又聪慧可人,他早就把他当做亲生。  

  母子二人抱头垂泪,阿煦一掀帘子走进来,看见这幅光景,不由笑道:“阿爹,阿兄,你们这是做什么?大喜的日子,倒相对垂泪起来?”

  阿煦的病因着执明的五百金,早就寻那位专研心疾的太医松文华诊治了,现下早就能下地,便也恢复了活泼的性子,慕容家也算放下了一桩心事。

  展氏瞪了他一眼,训道:“冒冒失失的,进阿兄的屋子也不喊一声就闯进来。”

  阿煦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慕容离,他从前缠绵病榻,做什么也使不上力气,这会子浑身是劲,恨不得整日疯跑,动作不免着急了些。

  慕容离自小和阿煦关系最亲,见他来了,便唤他走到近前,拉了他的手说:“阿煦,阿兄就要嫁到执家了,今后只有你在家中,要替我好好照顾双亲。”

  “放心吧,阿兄,我一定会好好孝敬阿父阿爹。”慕容煦点头。

  慕容离笑着又道:“还有你的学业也不可生疏了,夫子可说了,你上课最是不专心。”

  闻言,慕容煦有些不好意思,他自从能下地,便整日里都坐不住,净想着出去痴玩,总觉得外间天地广阔,有太多好东西可看。

  “阿兄,阿煦晓得了,今后会好好努力。”看着慕容离不放心的眼神,他心道,大不了今后学的快些,这样就有更多的时间玩了。

  正说着,喜么么在外催到:“新夫郎装扮好了吗?出门的时辰快要到了。”

  展氏闻言,便忙将慕容离的长发挽起,束上纯金发冠。

  慕容煦背起他的阿兄,向门外接亲的轿子走去。

  他们的阿父站在院中,神情间满是不舍。

  “阿父。”慕容离唤了一声,眼泪又有些止不住。

  “别哭别哭,大喜的日子。”慕容离的阿父摇了摇头,看慕容离的神情,已是坦然接受了他的身世,想到从一点点大的孩子将他养到这般大,如今就要嫁做别家的夫郎,慕容离的阿父心中也满是不舍,只是他作为一家之主,总不能像自己夫郎一样和孩子抱头痛哭,当下勉强笑道:“煦儿,背稳些,别误了吉时。”

  执家派来接亲的轿子是八人大轿,轿后跟着长长的接亲队伍,大锣大鼓,浩浩荡荡,牵着五色旗帜,抬着各色牲畜妆奁。执明骑着那匹与郑滦比试赢来的塞外良驹,正望眼欲穿的看向慕容家。看见慕容煦背着慕容离出门,方跳下马,一把抱了慕容离,小心翼翼放进轿子中。

   慕容家不过是平民,住在东坊,街坊邻居哪里见过这般接亲的气势,皆指指点点,羡慕不已。

  执家专门有人给大家都分了喜饼喜糖,司仪报了吉时,轿夫便抬起轿子,稳稳当当地向执府进发。

  展氏用帕子按着眼角,看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众位街坊聚上来恭维,他倒也没什么心情应付。

  不同于慕容家将慕容离嫁出去的不舍,执府中倒一派喜气洋洋。

  执明的阿父也于昨日赶来京中,与阮氏一起主持独子的婚礼。

  执家也算大族,在京中交际甚广,因此宾客倒乌泱泱来了几十桌。

  蹇宾和孟章已经在内院等着,有他们陪着,反而稍解了慕容离的紧张情绪。就连陵光也派人送来贺礼,有皇家的恩典,众人自是对执家的这位新夫郎又高看一眼。

    只是慕容离自从听得展氏阐明他的身世,却是一直恍恍惚惚的缓不过劲儿来。

    既然他是被人收养的,那他的师父肯定知道他亲身父母的情形,只是这人现在也不知去了哪里?他幼年被送与他人,是父母不喜,还是另有隐情?这些事,要说他不在意也是断不可能的。

    蹇孟二人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见慕容离有些精神不济,便吩咐人拿来些点心与他吃,慕容离不想好友为他担心,便也强打着精神与他们说话。

    直到掌灯时分,二人见时辰不早,约莫新郎也要进房来了,方笑着离开。

    慕容离重新覆上盖头,心中千回百转,不觉间竟然泪盈于睫。

    执明虽在外间与宾客应酬,但心思早已飞到新房中。他今日去接亲,盛装打扮下的慕容离简直美得让他移不开眼睛。他见过数不清的美人,但没有一人似慕容离这般,将火一般的红衣穿出出尘脱俗,遗世独立的风姿。他的阿离,这世间也难寻得第二,他是何其有幸,才能娶到这般佳人。

    终于捱到了时辰,执明带着些微酒意迫不及待的推开房门,看到心心念念的人正坐在床头,便要上去扯下盖头。但走近了又想到,这般莽撞倒有些失礼了。方堪堪在床前站住,躬身道:“夫人,执明有礼了。”

    语毕,便按耐不住的轻轻掀了盖头。

    慕容离此时心事重重,已是神游天外,其实竟连执明进得屋中都未察觉。

    此刻盖头掀起,忽觉眼前一亮,不由下意识的抬头望向来人。

    执明看到泪流满面的慕容离,一时间竟是愣在当场。

    二人四目相对,半晌,执明才出声道:“阿离,你这是为何,难道···难道你是不愿嫁给我?”

    慕容离忙拭干眼泪,拉了他的手坐下:“公子,我一时出神,你我大喜的日子,竟然以这幅面貌面对你,还望你莫怪。”

    执明才放下心来,看他眼圈儿红红的,不由又心疼的搂住他,摇头道:“你现下已是我的夫郎,我又怎会怪你?只是你今日这是为何?”执明还是第一次见到慕容离哭泣,往日里这人虽喜着红衣,但性子却是清冷无比,遇到什么,也是咬牙忍耐,从不将脆弱宣之人前,今日乍见他这般,心下一紧,就连酒也散了大半。


有话说:大抵世间众人,哪一日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评论(10)

热度(36)

©于清欢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