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天大学纪事 乾坤已定 02

目力所及处,只见当先一人,着一身白色劲装,骑一匹白色骏马疾驰而来,笑声朗朗。毓埥也当即催动胯下良驹,迎面而去。


    那人一个腾挪翻跃,干脆的跳下马来,单膝着地,抱拳道:“参见王兄!”


    毓埥自马上拉起他,笑道:“王弟无须多礼,朝中一切可好?”


   “王兄放心,朝中一切安宁,”毓骁说罢又看了看身后的车队,笑道:“那马车中可就是未来王后?”


    毓埥一扬鞭,大笑道:“回宫再与你细谈。”


    仲堃仪从朝堂出来,不觉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幸而候在宫门外的骆珉搀了一把,才堪堪站稳。


   “仲大人这是操劳过度了?”苏翰正巧经过,面带嘲讽之色:“如今大人可是陛下的宠臣,要是病倒了,还不知陛下要怎样担忧。”

   

   “你···”骆珉见他如此幸灾乐祸的作态,不禁想上去辩白一番。


    仲堃仪止住他,只对苏翰道:“仲某身体如何,还用不着苏上卿挂心。”


    苏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老夫好意,仲大人不领情便罢了。”说罢领着一群仆侍施然而去。


   “大人,您看···”骆珉皱眉,因着仲堃仪的出身,苏翰从来不屑与他多话,今日这般,虽是讥诮,但仍有些不同寻常。


   “无妨,”仲堃仪按压着酸胀的眉心:“不必与他逞口舌之快,快些回府吧。”


    孟章听说仲堃仪身子不好,也是心焦,一下学就奔往厨房,为仲堃仪熬煮参茶。想着他如今怕是劳碌过度,损了元气,特意多放了一些药材。


    端着冒着热气的参茶进了房,才发现床头竟然已坐了一个人。


    只见黄修雅端着一盅汤水,正用小勺舀了送入仲堃仪口中。


    孟章咳了一声,黄修雅方才回过神来,忙站起身,走开几步:“表哥夫回来了。”又有些慌张地解释道:“是表舅安排我炖了鸡粥来送给表哥,我见他行动不便,便服侍他吃些。”


    孟章嘴角扯出一个笑容:“黄公子何必惊慌,我不在的时候,劳你照顾夫君,我还要道声谢。”


    黄修雅面上更是尴尬,又勉强说了两句闲话,便急急走了。


    他一个未嫁坤性,独自与乾性共处一室,哪怕是有层亲戚关系,终归是不好。孟章有些气仲堃仪为何要允他进来,但见他靠在床头,面色苍白,额上一层虚汗,好似很不舒服,又终不好与一个病人计较。当即快步走过去,伸手试他额上温度。


    觉察到熟悉的触感,仲堃仪才微微睁开眼,见是孟章端着一碗参汤,便有气无力道:“刚才已有小侍来服侍我吃了些粥。”

  

    什么小侍,分明是心怀鬼胎的表弟!孟章撇撇嘴,按下心中的郁闷之意,只道:“仲哥哥,我摸着有些发烫,别是受了风寒,可请了医丞来看?”


    仲堃仪微微摇头:“我自小身体结实,不过是风寒之症,忍忍就过去了,何须劳动大夫?”


    孟章急道:“这怎么行?不及早诊治,小心病情加重了。”


    仲堃仪握了他的手放在胸口,声音疲倦:“我自己的身体心里有数,章儿莫要担心,我睡一觉,醒来便好了。”


    孟章看他实在神情倦怠,只得吩咐绿阑进来把参汤拿去在炉上煨着,自己帮他脱了外衣,扶他躺下休息不提。


    齐之侃以手支额,看着面前的地图出神。

    

    这东瀛人实在狡猾,又深谙水性,开始的时候,因情况不明,倒真在这些水贼手上吃了亏。


    他们总是分成小股去岸上骚扰百姓,劫掠财物人丁,待钧天军队反应过来去围剿时,他们便逃回海岸,潜入水中。


  东瀛人做惯了海盗,所乘船只也被改造的极适合与水战,钧天人却不善水战,因此倒屡屡被他们得手,又无法与他们正面对战,这样虚耗时日,当真让人十分头痛。


   “将军,”齐之侃正在发愁,一名副将走进帐中,抱拳道:“有位老者自称有御敌之策,特来献计。”


   “哦?”齐之侃闻言不由精神一震,道:“快请进来!”


   “小老儿见过将军。”只见一位老者随着军士走进来,他穿一身看不出颜色的短打,蓄着齐胸长的灰白胡须,一张饱经风霜的脸颊皱纹横生,施礼后便用一双浑浊的双眼看着齐之侃。


    齐之侃本以为前来献计,合该是位士人,没想到却是一个渔夫模样的糟老头。


   “老人家请坐吧。”齐之侃道。


    老者也不推辞,便在齐之侃下首坐下。


   “不知老人家今日前来,要献何计?”


    那老者捋须道:“俗语有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小老儿不才,闲暇之余喜欢琢磨一些捕鱼的手段。我发明了一种漂雷,用一块浮木坠着,将之推到水面,木板上放些饵料,鱼群便会蜂拥而至,这种漂雷到了一定时间,引线燃尽,便会爆炸,这样一下就把鱼群炸晕,小老儿只要划船过去捡这些鱼就可。”


   “兀那老儿,真是莫名其妙!”一名副将听完,忍不住斥道:“你是来戏耍我等不成!将军为战事忧心,你却来教我等捕鱼!”说罢就握住手中佩剑,看着便要上前砍杀这老人。


   “金副将,不得无礼!”齐之侃忙伸手阻止,他已经从这老人的话里听出一些门道,只愿这人所说正是自己所想。


    复又转向那老人,道:“老人家莫怪,还请与本将详述这漂雷的构造。”


   “是。”刚才那金副将在战场上也一向以大嗓门著称,迎敌时,先吼上一吼,便乱了敌方军心。按说他方才的动作,一般人早就吓破了胆,但这老者视若无睹,依旧不慌不忙的开始介绍这雷的构造。齐之侃不禁心下微动,这人看起来倒也不一般。


   “妙!”听完老者的介绍,齐之侃赞道:“若是能做出百余枚这种漂雷,倒真是一件利器。”


   “将军只需加大其中火药的用量,不愁不可攻那些东瀛人一个措手不及。”


   “那便请老人家这些日子督造漂雷,一应食宿由军中承担。若是真能挫败敌军,本将自会上呈陛下,重赏与你。”齐之侃道。


    那老者拱拱手,便由军士带了下去。


    这也是军中传统,一方面却是为了督造方便,另一方面是顾虑他再将此计献于他人。


        发不出来的一段,莫名说我的文里有sq信息,真够无语的,点我。

    

 杨氏坐在齐庸的床边,一边用帕子拭着眼泪,一边道:“老爷,你可知,我们府中就要添丁了。”


   齐庸静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若不是胸膛还有起伏,简直就像个已死之人。


   “侃儿就要有后了,虽然只是侍君所出,但总算有了血脉。老爷,你高兴不高兴?”杨氏心中欢喜,眼角的细纹仿佛都舒展开来。


    齐庸自从北荣回来以后,几乎整日昏睡,医丞说他伤势过重,又受了很大的刺激,致使脑部受损,也没什么好办法医治,只能这样养着。


    启昆帝多次亲自来府中探看,想他戎马半生,如今晚年落到这般下场,真是令人唏嘘。安抚了杨氏一番,又赐下万金赏赐,加封他为镇国将军,可谓荣耀无限。


    虽然身为武将,沙场无眼,总要做好牺牲的准备,但杨氏其实也是心酸不已,那些恩赏都是其次,万幸是捡回一条命来,总有个盼头。


   “我的身子也是越来越不好了。”杨氏笑着叹了口气,“但总归侃儿也长大了,以后有了自己的家业,就算我们哪日去了,也能放心了。”


  不管齐庸做不做回应,杨氏絮絮叨叨与他说了半晌,又亲自为他擦拭了身体,才随着侍从去用晚饭。



  “王爷,您不能进去!”


   “滚开!”


    陵光正倚在殿内软椅上听慕容离吹奏,忽然听到外殿一阵喧闹之声。


    二人对视一眼,慕容离站起身向殿外问道:“什么事?”


    紫芸的声音有些焦虑:“是毓骁王爷,他说要来拜会公主,我拦他不住····”


   “既是毓骁王爷,就不必阻拦了,紫芸,你退下,让王爷进来。”陵光想了想吩咐道。


    毓骁走进殿来,便发现殿内有两名坤性一坐一立。坐着的那个身着紫衣,容貌极美。流云鬓,白雪肌,两腮春晕点点,想必正是午睡方醒的陵光。站着的那个体态纤长,容色清冷,虽一身红衣,倒叫人观之忘俗。


    毓骁不由心下暗叹,定了定神,方施礼道:“毓骁见过钧天公主。”


    陵光起身回礼,吩咐宫侍与他奉茶。


   “不知王爷今日前来,但为何事?”陵光问道。


   “公主自来遖宿,本王还未曾拜会,听闻公主有钧天第一美人的称号,今日正巧有空,便来一睹芳容。”毓骁笑道。


    陵光闻言,心内颇觉此话轻浮。但转念又想到此乃遖宿境地,国人爽直,从不拐弯抹角,毓骁这话放在遖宿便是赞美之词,也并无不敬之意,乃挤出一丝笑容道:“王爷谬赞了,请坐吧。”


    毓骁落座,眼神却一直看着慕容离,当即问道:“公主身边这位是?”


    陵光答道:“这是我的好友,名唤慕容离。”


    慕容离方上前与毓骁施礼。


    毓骁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手中的白玉洞箫,道:“本王方才进来时,隐隐听到乐声,莫不是这位慕容公子在吹奏?”


    陵光点头:“慕容极善音律,所奏萧声宛若仙乐,若是王爷有意,不妨与本宫一起欣赏。”


    毓骁拊掌道:“正有此意。”


    陵光遂对着慕容离点点头,慕容离会意,便将洞箫贴近唇边,开始吹奏。


    萧音缥缈,如一幅无声的悠远画卷在二人面前缓缓展开,让人的心弦随之颤动不息。

   

    毓骁并不懂音律,但闻听如此仙乐,也已是痴了。


    一曲结束,方拍掌道:“妙啊妙啊,本王从未听过如此美妙的旋律。”


    慕容离微微躬身,退到一旁。


   “这是什么曲子?”毓埥问。


   “回王爷,此曲乃在下自创,名唤《月光玦》。”


    毓骁赞赏的打量他一番,复又对陵光说:“没想到公主竟有如此耳福,不知这位萧师,公主可否割爱,借给本王府上几日?”


    陵光嫌他鲁莽,有些不悦道:“王爷此言差异,慕容是本宫的好友,并非坊间萧师,本宫也无权决定他的去留。你要是有意,自己去问他罢!”


    毓骁看向慕容离:“慕容公子,若是你去我府上吹奏,我必有重赏!”


    慕容离摇头道:“多谢王爷抬爱,只是慕容已有家室,每日只有一两个时辰的时间陪伴公主,其余时间还要回去操持家务,实是分身乏术,还望王爷莫怪。”


   “什么?你已经嫁人了?”毓骁有些惊奇,大抵坤性嫁了人,神情间便是不同的。慕容离看着十分年轻,又清冷如谪仙,半点也无红尘烟火气息。


   “是哪家有这般福气?”毓骁追问。


   “慕容是执家的夫郎,夫君正是现下与遖宿贸易的我钧天国的商贾执明。”陵光道。


    真是怪哉,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竟娶到如此清雅脱俗的夫郎,让人觉得好不般配!毓骁心中不禁一番唏嘘。但既然当事人不愿,毓骁也不好强求,又听慕容离吹奏一曲,便起身告辞了。


  “王兄!”毓骁大步走进毓埥的寝殿。


  毓埥见他来了,遂放下手中的笔,招呼他近前。


  “王兄今日怎么这般好兴致,作起画来?”毓骁看着画纸上一只苍鹰生气勃勃,好似要跃然纸面而出,便笑着问道。


  毓埥凝视画作,只抬了抬眼皮:“听闻你昨日硬闯了栖凤殿?”


  “果真什么都瞒不过王兄您的眼睛。”毓骁挠挠头,“自成安公主来遖宿,已有月余,王兄也不替我引荐,我又好奇,只得自己前去一探究竟了。”


  “那你觉得这钧天的公主如何?”


  “成安公主是王兄您未来的王后,臣弟可不敢妄加论断。”毓骁忆起那日情景,又来了兴致:“只是公主身边的那个萧师倒有点意思。”


  “萧师?”


  “听说名唤慕容离。”毓骁笑道。


  “哦,原来是他。”毓埥颔首,“他是执家的夫郎,也是陵光昔日的好友,孤王特允了他进栖凤殿伴驾。”


  “原来如此,这慕容氏一曲萧声,让人如闻仙乐。”毓骁仿佛还能听见那日的萧音,只觉三日余音绕梁。


  毓埥见他一副陶醉沉浸的模样,嘴角微勾,不再多言,继续执笔未完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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