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天大学纪事 乾坤已定 03

“拜见母后。”启昆进到殿中,向魏太后躬身下拜。


  “皇儿不必多礼。”魏太后让他坐在软榻上,问道:“今日哀家请你来,想必你也知道是何事。”


  “可是那苏翰请求赐婚一事?”启昆帝问道。


  “是啊,他毕竟是两朝的元老,求到哀家这里,我也不得不见。”魏太后道。


  “那母后怎么看?”

 

  “萧家二公子的事情,我也听说过。”魏太后叹息一声:“他一个坤性,被掳到匪巢里,还不知受了多少罪,有命活着也是个造化。”


  启昆帝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沉吟不语。


  魏太后看了看启昆帝:“这公孙家,虽说也是世家大族,但和朝中世家关系疏远。哀家想着,因为公主的事情,本身就有些对不住公孙家的小子,若这萧滢是他喜欢的,便赐了这婚,若他不喜欢,倒也不好强求。”


  启昆苦笑道:“这公孙钤,儿臣是知道的,满心满眼都是陵光,还为了他屡次与毓埥正面交锋,以至受伤。最近,还私下里和儿臣请旨,说要辞去副相一职,请求儿臣让他去天璇晏州任职。”


  “晏州?”魏太疑惑道:“那里位置偏僻,位于越支山北麓,春夏两季还有瘴气,是我国最贫瘠的州府之一,他去那里作甚?”


  “母后还不明白吗?”启昆帝摇头:“那里是钧天国境中离遖宿最近的地方了。”


  魏太后顿时语塞,半晌方道:“他乃是饱读诗书,大家出身的士族子弟,怎得这么不识时务?那陵光虽是以公主的身份去了遖宿,难道遖宿王会真的有耐心等他三年?他早晚都会是毓埥的人。况就算去了晏州,又能有什么用?哪里还能真见到陵光不成?”


  “儿臣乍一听闻他的请求,也觉不可思议。”启昆叹了一口气:“可是推己及人,却不得不感慨他是至情至性之人。”


  魏太后拍了拍启昆的手臂:“皇儿,你又何尝不是长情之人,皇后已经去世多久了?这后宫也真的该有人主理了。”


  “母后,儿臣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去处理这件事,只想好好教导蠡儿,也可告慰皇后在天之灵。”


  “唉,虽说你已经有了蠡儿,但未免子嗣过于单薄。”这件事也是一直压在魏太后心头的一件重负,启昆什么都好,只是对于感情还是太过执着,身为一个帝王,这并不是件好事。


  “儿臣幼时兄弟众多,可是那些兄弟,何尝对儿臣有过半点扶持?”启昆冷笑摇头:“难道母后忘记了,当年我们是如何九死一生,才躲过劫难,走到如今的地步。儿臣···实不愿蠡儿再陷入与儿臣相同的境地。”


  “可是···”魏太后还是有些不赞同。


  “母后,我们不是在讨论苏家请求赐婚的事吗?怎么又说起后宫之事?”启昆帝笑着打断他。


  魏太后见他不愿再谈,只得顺着他转了话题,问道:“那皇儿的意思,是不愿意答应苏翰的请求?”


  “其实这些年来,公孙氏所做,儿臣也看在眼里。”启昆帝道:“他们是想要向儿臣表明一个态度。”


  魏太后点点头:“那公孙丞相从来都是一个十分清楚局势之人。”


  “对于陵光的事,公孙一族心中有怨,儿臣可以感受到,但是为了顾全大局,他们还是隐忍下来。若是再在他的婚事上掺一脚,想必再忠贞的臣子也会生了贰心吧。”


  “皇儿的意思,难道是放任他对成安的妄想,真让他去那荒僻的晏州?”魏太后觉得十分荒谬。


  “正是。”启昆帝饮了一口养生茶:“依他们公孙家人的性子,怕是感恩不及呢。”


  “真是···”魏太后失笑:“如今这世道,竟然还有这种古板之人,也不知道这公孙氏是怎么教养子侄。”


  “儿臣却觉甚是难得呢,难道世家都要如苏沈萧家一般跋扈凉薄?”启昆帝也笑道。


  “那哀家明日便回绝了苏家。”


  “母后,不可。”启昆帝摇头。


  “为何?”


  “现下儿臣与世家已经陷入胶着的境地,布局已久,只差临门一步,此时不可再生变。”


   魏太后遂会意点头:“那哀家便与他说近日身体抱恙,等痊愈了再好好帮萧家的嫡子查看一番罢。”


  “谢母后。”母子二人此番心意相通,不由相对一笑。


  陵光自来遖宿以后,休养数日,便亲自将从钧天带的良种分发百姓,又着所带人马中善于农耕之人去民间教习。


  这日陵光又亲自带人来到田中查看青苗长势,毓埥正好朝中无事,便不由分说的和他一道过来。


  不愧是良种,加之钧天派来的农事人才指导得力,到了气候土壤完全不同的地方,出苗率竟然很是不错。


  毓埥看了一圈,心下甚慰,遖宿人本就有蓄养牛羊的习惯,如此一来,加上这些新产粮食作物,百姓生活定能大大改善。


  陵光走了许久,只觉腿脚有些酸软,二人本来并肩而行,但毓埥见他这会儿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大,想了想,又折返回去握了他的手说:“成安是不是累了,不如我们去休息一下。”


  陵光骤然被他握住手,吓了一跳,忙抬头,却见周围随从皆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什么也没看见的神态,不由有些羞恼,轻斥道:“你这是做什么?快些放手。”


  毓埥却好似没听见一般,仍攥着他的手,施施然往一处农家走去。


  陵光挣脱不得,只得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却没看到毓埥嘴角勾起的笑容。


  有侍卫们先行一步,去屋内安排。


  那家的汉子没想到今日竟能得见王上,又惊又喜,慌忙拿出家中最好的茶叶招待贵客。


  毓埥拉着陵光踏入院中,便见这家几口人跪了一院子,见他进来,忙俯身道:“陛下万安。”


  毓埥一笑:“各位不必多礼了,孤王今日借贵地休憩一时便离去。”


  那家人方才站起身来,待毓埥携陵光进了院子,那家的家主才挨着门边站了,又有家中最端正标致的夫郎奉了茶进来。


  那夫郎年纪尚轻,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却差点将手中的杯盏滑落。


  他长到这么大,何曾见过这样的人物?


  陵光却不知他的心思,正要伸手去接茶,那粗瓷的茶盏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打了个璇,却竟也未摔碎。


  他蓦的反应过来,忙跪下来哭道:“仙子恕罪,陛下恕罪!”


  

那家的家主也唬了一跳,正想训斥他几句,毓埥却出声道:“你口中说的什么仙子?”


  “我···”那年轻夫郎自下又怯怯看了陵光几眼,但见毓埥正将自己的茶盏递给他,不由脸上一红,道:“我竟把王后看做了圣境仙子,还请陛下恕罪啊!”


  “哈哈,”毓埥笑道:“你又何罪之有,孤王恕你无罪,快些下去再换一盏茶来!”


  那家人见此情景,皆都松了口气。没想到他们的陛下不仅文韬武略,功绩卓然,竟还如此平易近人,当下都把他作天神一般敬仰起来,又忍不住偷偷打量那圣境仙子一般的王后。


  陵光此时却额角跳动,什么王后?那名坤性明明是犯了癔症一般忽然乱语,毓埥竟还不做解释,颇有认下之意,真是可气!可是当着这么多人,他又不好亲自来说,好像真的很在意似的。当下气不过,连喝水都呛住了。


  毓埥却像在宫中一般悠闲自得,喝了茶水,又与这户农家说了些桑麻之事,才起身吩咐众人离开。临了又赏赐了些东西,命他们好好耕种。


  这家人自是感恩戴德,皆对毓埥和陵光拜谢不已。


  毓埥心情大好,陵光却很不高兴,他一生气,脸颊便鼓鼓的,煞是可爱。


  陵光此刻也没了什么心情再看,便说累了要先回宫。毓埥欣然陪他同去,陵光一路警惕,但回去路上毓埥倒再没有什么逾矩的举动,陵光方稍稍放下心来。


  其实细究起来,自他来遖宿,毓埥对他颇为重视,不仅修葺了一处位置上佳的宫殿,赐名栖凤殿给他居住,就连一应吃穿用度都按照钧天的习惯替他准备,又允了慕容离时时进宫陪伴,实是待他宽厚。


  毓埥的态度,一方面是怜惜陵光远离故土,独在异乡,恐有不适;一方面也是做给朝臣们看。既然陵光得王上如此看重,那遖宿贵族的坤性,机灵些的便络绎不绝地开始拜访栖凤殿,倒是让陵光忙碌了起来,连带着慕容离也时常要帮他应付一二。 


  这日,陵光留了慕容离晚膳,回去的晚了些。


  岂料归府途中,慕容离却遇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故人。


  “师父,您怎么会来遖宿?”慕容离下了车,随着一身墨衣的中年人走到路边,躬身行礼后复又问道。


  那人却定定打量他一番,道:“那时一别,经年不见,你已经长大了。”


  慕容离点点头,说:“师父自那日别离后,音讯全无,我竟不能在师父面前尽孝,这是徒儿的不是了。”


  那中年人摇头道:“我不过是教了你些皮毛,不值一提,又怎称得上“师父”二字?”


  “一字师也是师,何况您又教导了我这么多。”慕容离眼中满是诚恳之色,说真的,这位宋夫子与他有几年的教导之恩,他万不敢忘。后来他忽然消失,自己也试着寻过,只是茫茫人海,他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又哪里来的本事去找得到?因此今日重逢,一时间又是惊喜,又是感慨。


  “师父这么多年是去了哪里?”慕容离问。


  “去做一些不得不做的事。”宋夫子语气中忽然有些苍凉,复又说:“我今日来寻你,也是时候到了,有些事情应该告诉你了。”


  慕容离看向宋夫子,此刻他神情严肃,月光下,他的眼眸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悲戚之色,慕容离的直觉告诉他,宋夫子接下来要说的话,大概绝不会是什么轻松的话题。


  “阿离,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晚?”执明已回府许久,而慕容离竟到落更时分还未回来,执明心下焦虑,正要遣人去宫中找,慕容离正巧却回来了。


  慕容离面色有些苍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夫君,今日公主设宴招待遖宿贵族,耽搁了一会儿。”


  执明握了握他冰凉的双手,皱眉道:“这种宴会,下次就不用参加了,都是些有的没的人,何必应付他们?”


  “公主身边也没什么得力的人,”慕容离喝了一口小侍送上来的热茶,道:“我们初来乍到,还是要谨慎些。”


   听慕容离这样说,执明故不再纠结此事,他今日生意进展顺利,故而开心道:“我们钧天打造的农具,果真销量很好,遖宿几个州府都上百件的订购。”


  慕容离点点头:“陛下本就让公主带了许多良种和有经验的农户过来,希望遖宿能发展自己的农业,食物丰足了,才有余暇发展贸易不是吗?故而现在最受欢迎的应该就是农具,我们也只是沾了光罢了。”


  “看来,只要把握好朝中的政策,这遖宿通商的生意是稳赚不赔的。”执明笑道。


   慕容离睨他一眼:“所以朝中之人才会争着来遖宿啊,不然怎会因此生出诸多事端?”


  


  钧天皇宫内,公子蠡方落下一子,眼看着扭转了局势,孰料启昆帝的白子一落,竟是满盘皆定。


  公子蠡皱了皱鼻子,起身道:“还是父皇艺高一筹,儿臣敬服。”


  启昆帝笑道:“你只不过性子太急了些,有时候还是要懂得韬光养晦,出手时才能一击而中。”


  “父皇这是在说棋局,还是在说朝堂?”公子蠡问道。


  启昆帝挥手让内侍退下,看向公子蠡:“那皇儿怎么看现下的局势?”


  新局重启,公子蠡执一黑子,放在棋盘正中,道:“儿臣以为,如今已到了出手的时候。”


  启昆帝却微微摇头:“时机已到,却还不是最好的时候。”


  “请父皇赐教。”


  启昆帝将白子围在黑子的周围,只留一个缺口,指着此处沉声道:“只是还差一个引线。”


  陵光今日听了一些传闻,便急忙忙招慕容离进宫。


  “公主何事如此着急?”慕容离一进殿便见他满面焦急之色,不由问道。


  紫芸带着宫侍们退出去,陵光方招慕容离来他身边坐下,问道:“慕容有没有听说公孙···钤的事?公孙家真的要和萧家联姻吗?”


  慕容离近日也听闻此事,正不知如何与陵光开口,今日他问了,便答道:“我听说,是那苏翰去求了太后,为他的外甥萧滢求婚。”


  

  陵光的手不由地握紧,眼巴巴的看着慕容离:“那太后怎么说?”


  “听说太后玉体有恙,此事一时应该定不下来。”慕容离安抚道。


  “那···那公孙钤,他自己怎么说?”陵光心下实在着急,若是公孙钤当真娶了萧滢,他真的是了无生趣了。


  慕容离道:“公主放心,前日公孙大人还与夫君通了信,询问您的境况,公孙大人虽在千里之外,却一直把您记挂在心上。”


  “可是···”陵光的眼圈儿有点红了,他没想到那个萧滢,那个曾在酒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傲慢的世家坤性,竟然今日会以这种方式复又被提起:“苏家,萧家···他们会不会对公孙家施压?”


  慕容离摇摇头,其实如今钧天的情况,他也不甚了解,只得回说会让人去钧天打听再来告知。


  二人聊着,又有宫侍禀报,说今日上巳节,毓埥在御花园设宴款待王室宗亲,请陵光梳洗了前去。


  陵光方才想起这件事,勉强整理了心绪,着人送了慕容离出去,方才命紫芸为自己梳妆。


   今日王室宗亲齐聚御花园,园中已摆满了珍馐美酒,衣香鬓影穿梭其间,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毓埥见他来了,亲自起身将他带至自己的下首坐了。


  他这番举动,园中诸人见了,皆又是各怀心思。


  毓埥先饮了一杯酒,又在烤的焦香的全羊上割下一块,宴席便开始了。


  遖宿人本就善饮,此时美酒在前,众人皆推杯换盏,饮的不亦乐乎。


  陵光不善饮酒,故静静坐在座位上吃些瓜果茶点。


  当此时,却有一名年轻的坤性跑过来,举着酒盏道:“钧天公主,你来遖宿许久,我还不曾去宫中拜会,今日敬你一盏,你可不许推辞。”


  陵光不知他是何人,身边的宫侍低声提示:“公主,他是朝中白太师的长子,母父是弘化大长公主,长公主是陛下的叔叔。”


  陵光遂站起身来道:“白公子,本宫不善酒力,不如以茶代酒?”


  “那又有什么意思?我们遖宿出产世上最好的烈酒,这春日的羊肉,要辅以这样的酒才有滋味。公主既然到了遖宿,何不入乡随俗?”白英一仰头,饮尽满满一盏酒,挑眉看着他。


  “这···”紫芸见他这个架势,生怕陵光吃亏,有些迟迟不敢倒酒。


  白英不满道:“你这侍从怎么回事,难道还要你们公主亲自动手不成?”说罢一把夺了酒壶,为陵光斟满,递到他唇边。


  毓埥坐在上首,对下面的情况一览无余,身边的宫侍上前问道:“陛下,您看公主那边,要不要···”


  毓埥却一摆手,让他退下。


  对于白英劝酒这举动,他虽说不甚赞同,但此时倒也想看看陵光到底有多少酒量?遖宿好酒,国人皆以善饮为宜。这白英虽是坤性,但骑射诗书样样精通,酒量也是非凡,是大长公主和太师最看重的坤性儿子。


  陵光见实在躲不过,便只得接过了酒盏,轻抿一口,顿时一股辛辣直冲喉咙,让他几乎要咳嗽出声,抬头见不少人都看向这边,只能忍住喉间腹中的不适,硬着头皮将酒饮尽。


  “公主爽快。”白英见他已经饮了酒,方微微一笑,施礼离去。其他坤性见此状况,也纷纷上前敬酒。


  陵光不得已饮了数杯,实在受不住了,才眼巴巴的看着毓埥,眼神中尽是请他解围之意。


  毓埥会意,起身笑着替他饮了,又命众人不可再敬酒,众人方散。


  白太师站起身施礼道:“陛下,臣的小儿最近新学了一支舞,想在陛下面前献艺,不知陛下可有兴致?”


  毓埥笑道:“举国上下,谁不知白家公子的舞技非凡,孤王今日倒有眼福了。”


  说话间,白英已换好了一套利落的舞服,走到中间空地,开始起舞。这舞遒劲有力,他身姿矫健,体态轻盈,像是一只在林间欢悦的鹿,跳跃舞动间,皆是意趣。


  一舞毕,众皆叫好,陵光也跟着鼓掌。他也善舞,因此对舞蹈颇有研究,虽然这遖宿舞蹈与钧天不同,但却是另一种不同的美。


  白英站在场中,看向陵光,眼珠转了转,对毓埥躬身道:“陛下,臣侍听说钧天公主也是武艺超绝之人,一曲雀鸣舞名动钧天,不知今日可有幸欣赏?”


  毓埥饶有兴趣地看向陵光:“公主今日可有兴致?”


  陵光本意不愿在这些生人面前献舞,他一直认为这些舞乐之事,当呈于知己面前,不过是随心尽兴。跳给这些不相干的人看,又有何意趣?但是他见毓埥兴致颇高,又不好拂他的意,只得站起身来,想要走到中间空地。


  没想到走了几步,身子一软,竟斜斜倒了下去。


  紫芸慌了神,忙冲过去想要搀扶,却有一人比他更快,陵光尚未着地,就落入毓埥的怀中。


  看着陵光陀红的双颊,毓埥提起的心才回落到肚子里,陵光这却是醉了。遖宿的名酒初入口只觉甘辣辛甜,但此酒后劲极大,这是酒劲上来了。


  毓埥方笑着对众人说:“看来钧天公主是真的不胜酒力,孤王先送他回宫,大家请自便。”


  说罢,抱着陵光便转身向栖凤殿走去,宫侍们急忙跟上。


  白英看着毓埥的背影,双手不由握紧了衣摆。


  毓骁凑上来道:“看来,我们遖宿很快就要有王后了。”


  白英闻言不由愠怒,半晌方调整好情绪,冷冷道:“王爷这话,为时尚早吧,毕竟,这钧天的公主可是外族,难道我们遖宿的王后竟会是一个外族人?”


  白太师此时也走过来,对毓骁施礼后方道:“王上是对这位外族公主太重视了些,今日上巳佳节,竟然撇下我们这些宗亲独自回宫了。”


  “老师,”毓骁还了一礼:“若非王兄心头所爱,又怎会千里迢迢把佳人带回遖宿?”


  “以色侍人不可长久,这钧天公主容颜出众,王上也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对此美人,又怎能不动心?”白太师捋须道:“只是王后乃是一国之母,岂可以容貌定夺,还需家世不俗,贤德温恪之人方可胜任。”


  毓骁沉吟片刻,方道:“老师所言甚是,这钧天公主,确非王后的良选,还是本王失言了。”


  白太傅笑道:“相信陛下对钧天公主也不过是一时喜爱,宠幸之后封为贵君,也不算辱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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