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天大学纪事 乾坤已定 05

医丞开了解毒的药方,叮咛他们按时给仲堃仪服药,又说这毒霸道,须得慢慢调养,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才离开了。


    黄氏几乎是咬牙支撑着自己送走了医丞,他甫一离开,便几乎泄了全身的力气,瘫在椅子上。


    黄修雅和常喜见此情形,心下也是惊诧不已。毒害夫君,这要是告上官府,可是杀头的重罪!孟章平日里和仲堃仪也未见什么太大的罅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氏平息了半晌,再开口,语气中一片冰冷:“你们去给我守在门口,待那孟章回来了,立刻押来见我。”


    众人见他眼神中满是恨意,皆敛息垂首,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慕容离近日来好像有什么心事,一闲下来便会不由自主的发呆,不知在想什么。执明问了几次,他却皆推脱说无事,倒让执明心里颇有些担忧。


    今日回来后,慕容离便又呆坐在屋中,不知神游到何境地,连执明推门进来也未发觉。


   “阿离。”落入执明温暖的怀抱,慕容离才回过神来。脸上挂了一点笑意:“夫君回来了,可曾用过午膳?”


   “不曾,”执明笑着摇头:“和那些臭烘烘的大老爷们一起喝酒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回家陪我的阿离。”


    慕容离帮他除去外衫,又吩咐小侍将膳食端上,方说:“夫君辛苦,阿离能做的实在有限。”


   “阿离已经做的很好了,我身为乾性,本就该让自己的夫郎坐在家中享福。阿离却整日为了家族的生意操劳,我还过意不去呢。”执明净了手,携了阿离坐在桌旁。


    慕容离抿唇一笑,亲自帮执明添了饭。


    执明接过碗,顺势握了握他的手:“阿离近日心情不太好,可是有些想家?”


   “夫君,我真的无事,大概是春日渐暖,有些乏倦罢。”


    执明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张请柬:“今晚有个篝火会,阿离不若去散散心?”


    慕容离接过这张请柬,只见上面注明了邀请执明携家眷参加,便有些疑惑道:“篝火会,这是什么?”


   “是遖宿这边独有的风俗,传说五月初五是月神的生日,人们要在这天晚上盛装打扮,畅饮美酒,并且吹奏舞乐以示庆祝。听说很热闹呢,不若我们晚上去看看。”


    慕容离看执明一副心神向往的模样,便点了点头,道:“那我们晚间早些出发。”


  晚间二人赶到时,场地上已经乌泱泱的挤了很多人,但见人们皆是满面喜色,带着佳肴美酒,围着篝火而坐。


   “执官人来了,我家老爷恭候多时了。”二人刚到,一个中年人便满面笑容的迎上来。


    慕容离认出他是遖宿一位大商人家的掌柜,便对执明说:“夫君快去吧,我自己在这里逛逛。”


    执明点点头,对跟随的侍从说:“你们好生伺候着夫人,万不可挤着碰着了。”说罢,才随那掌柜走了。


    慕容离微微一笑,信步游逛起来。因为时候还未到,因此篝火会最盛大的舞蹈还未开始,人们三三两两挤坐一群,坤性们身着艳丽衣衫,真是颇有些与月比美的架势。

  

    西边一树桃花开的正旺,皎洁月色下,更显灼灼动人。


    慕容离走过去,攀住一支花枝,思绪已飘到了那年冬日,与陵光和孟章二人在府中漫步作诗。昔日情景历历在目,到如今却已物是人非。看着这月下桃花,周遭的喧嚣仿佛一瞬间都退散了,只有一抹曲终人散的哀思。


    毓骁走过来时,便看到这样一幅美景。皓月当空,满树芳华,树下独立一人,身形如画。


    慕容离察觉有人过来,微微转头,见是毓骁,他心中一动,复抬起头来,眼波流转,对着毓骁嫣然一笑。


    毓骁只觉脑中嗡的一声,不知是刚才的烈酒上了头,还是醉在这比桃花还要香雅的笑靥之中。


    慕容离也不管他,转过头来,继续赏花。只是面上已没了笑容,只剩一片冷意。


    毓骁呆立半晌,反应过来,便整整衣襟,快步上前,笑道:“没想竟在这里遇到慕容公子。”


    慕容离方回过身来,施礼道:“见过殿下。”


   “不必多礼,”毓骁忙虚扶起他:“今日佳节,何须拘泥这些虚礼?慕容公子想必第一次见识我遖宿的篝火节吧?不若随本王一起四处看看?”


    慕容离嘴角微勾,颔首道:“既然王爷相邀,慕容不敢不从。”


    方又回头对随侍的晓红说:“你们远远跟着,我与王爷同游。”


   “这···”晓红咬着嘴唇,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毓骁的心思,怎么夫人这么一个明白人却看不出吗?


   “还不退下。”毓骁有些不悦,慕容离暗暗与晓红递了一个眼色,他方急急退下了。


  “慕容公子,本王自从那日听到你的萧音,日思夜念,久久难忘,有如此技艺,是师从那位名师?”毓骁问道。


   “只不过年少时偶遇一位奇人异士,点拨几句罢了,王爷谬赞了。”慕容离淡淡道:“王爷若是喜欢,可抽空来暖玉殿听慕容吹奏。”


    毓骁却笑道:“那暖玉殿的主人可是我王兄的心上人,本王哪里敢随意前去?”


   “哦,那王爷那日是怎么进得殿去?”


   “这···”毓骁脸上却有一丝赧然,他硬闯暖玉殿,事后自然是被毓埥训诫了一番。


    慕容离见他神色,心念一转,又道:“陛下虽然看重我朝的公主,但公主思乡情重,日日垂泪,我看了也是不好受的。我们也来遖宿许久了,陛下到底对公主是何打算?”


   “能被王兄看重,也是他的福气。”毓骁叹道:“只是,公主毕竟是外族,若是娶他为后,恐怕难以服众罢。”


    慕容离秀眉轻蹙:“当初王上可是许了公主王后之位,我朝太后才舍得放行,怎么又要生变吗?”


    毓骁道:“一国之后,兹事体大,虽然我也体谅王兄对公主的情义,但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怎可独断专行?”


    慕容离看了看他,道:“其实此事,我钧天国内也是有些怨言的。”


    “哦,竟然还有这般情形,你速速说于我!”


    慕容离却咬了咬唇,踟蹰道:“这毕竟与陛下声誉有损,慕容不敢多言。”


   “无妨,此处就你我二人,有何不能明说?”毓骁摆手,他隐隐也听说,这成安公主早前也许了人家的,是自己王兄硬生生从别人手里抢了过来,钧天人要怎么看待这事,他也很想知道。


    

“那慕容就逾越了。”慕容离微微施了一礼,才将钧天国内的情形一一道来。


    毓骁越听越是心下烦躁,他竟没想到,因为成安公主的事,钧天国民对遖宿是这般看法!遖宿统一数年,正是与各国建立往来,开通商道的时机,国之名声甚重,因为一个钧天公主,遖宿被钧天百姓怨怼,实在是得不偿失。


    史书中记载的美色误国,如今看来,确是如此。


    而王兄因一己之私,让遖宿为外族所憎,实非一名贤德君主所为。


   听着慕容离的讲述,毓骁袖中的手不由得握紧了。不行,他一定要尽快规劝王兄,这天下的美人何其多,而这样祸水似的美人,实是不要也罢。


    心中有事,毓骁又与慕容离说了几句话,便急匆匆的回返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慕容离嘴角噙上了一抹冷笑。


  “夫人,那边篝火节的舞会开始了,您要过去吗?”晓红见毓骁走了,忙凑了过来。


    慕容离看了他一眼,说:“晓红,你跟着我也有些日子了,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你是知道的吧?”


    看着慕容离冷冰冰的神色,晓红不禁心头一跳。他是慕容离的贴身小侍,身家性命全掌握在主子手中,又怎么敢出卖主子?当下忙跪下道:“晓红对夫人一片忠心,若有贰心,天打雷劈!”


    慕容离方拉他起来,道:“我知道你也是个聪明的,聪明人自然也会分辨是非。想来夫君已经谈完了正事,我们现在便过去吧。”


    此时场地中央,大家已经围着篝火尽情起舞,星光璀璨,人声鼎沸。有人向火堆中投掷了松枝,霎时间一股明亮的火焰腾空而起,像是一只冲破桎楛而出的凤,就要一飞冲天。人们大声叫好,尽情表达着对月神的崇敬。


    篝火熊熊,与这天上的月交相辉映,每个人都是快活的。只有慕容离,这笑闹声越大,他眼中越冷,直到一人急急奔过来,将身上的披风解于他披上,话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阿离,你去哪了?我到处寻你不着。”


    慕容离眼中的冰冷一瞬间冰融瓦解,这明亮的火焰终于给他的脸颊添上了一抹亮色:“我只是四处逛逛,害夫君忧心了。”


   “无妨,”执明笑起来:“你看这里多热闹,我们也过去与他们一起闹一闹。”


   “好。”慕容离对他展颜一笑,有他在的地方,所有的算计猜疑,明枪暗箭,通通用不到。


  孟章今日与夫子讨论文章留的晚了,但总是觉得心神不宁,夫子见他状态不佳,便摆摆手,让他先回来了。


    孟章有些赧然地坐上马车,未曾想,刚刚到了仲府门口,便被两个强壮的么么按住了肩。


    他火道:“你们好大胆子,这是要反了天了!”


    那两个么么面上恭顺,可语气却不怎么好:“这是老夫人吩咐的,夫人你还是想想,待会儿该怎么洗脱毒杀夫君的罪名吧!”


   “什么?”孟章唬了一跳:“毒杀、夫君?”这些词他明明都知道意思,连在一起却怎么也理不清楚了。


   “还不跪下认错!”黄氏见到他,就像看见什么厌恶至极的东西,指着他的鼻子,硬邦邦撂出这句话。


   “母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孟章这一路左思右想,额上已急出一层薄汗。


   “你还有脸叫我母父,我仲家可没有你这样的夫郎!”黄氏坐在椅上,连手臂都气的微微颤抖:“你好歹毒的心,竟然下毒害我的堃儿!”黄氏说到这语气里忽然有了丝哽咽:“我们仲家待你不薄,我儿为了你,连个侍君也不曾娶,你却这样对他···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样一个东西进门!”


    孟章额角突突跳动,黄氏这话也太重了,若真的坐实他毒害夫君的罪名,他可万死难逃其咎了。


   “我何曾害过夫君,您这是听谁胡言乱语,硬给我按上这样的罪名?”孟章索性也据理力争起来。他从未害过仲堃仪,怎可任人冤枉?


   “我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黄氏怒极,将桌上的一盒参掷到孟章面前:“你看看这是什么!”


    孟章疑惑的捡起来:“这不是我们孟家今年新收的山参,特意拿来给夫君补身体用的?”


   “补身体?”黄氏怒极反笑:“怕是害人的毒药吧!”


   “家主醒了!”正此时,一名小侍从内间奔出,慌慌张张对着黄氏道:“老夫人,家主醒了!”


    黄氏心中一喜,当下也顾不得再审孟章,忙起身随这小侍进内室。


    孟章抱着盒子,只觉得头脑中浑浑噩噩,今天的事情太突然了,他甚至到现在都没有明确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与仲堃仪有关,便也站起身,随着人流走进内室。


    仲堃仪此刻十分虚弱,倚靠在黄氏的花梨木拔步床上,有气无力道:“母父,孩儿不孝,害您担心了。”


    黄氏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说:“堃儿,菩萨保佑,你福大命大,总算是救回来了,只恨那毒夫,竟下这样的狠手···”


   “我都知道了,”仲堃仪勉力支撑起来,按住黄氏的手臂:“我想亲自问问章儿。”


   人群渐渐分开了,大家转头看向站在最外侧的孟章,黄氏眼中满是恨意;黄修雅眼神躲闪,似乎是对这样的情形有些尴尬;常喜低着头,掩饰住眼中的一抹幸灾乐祸之意。


    孟章愣愣地站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黄氏咬着牙训斥道。


    孟章一个激灵,才举步向仲堃仪的床边走去。他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忽然发展到这样的境地,看仲堃仪的面色,分明真的是中了极重的毒。


    怀里的山参盒子像一团烈焰,几乎炙的他拿也拿不住,难道,难道孟家真的因为嫁入沈家的那个庶子,就要放弃他了!


    思及此,孟章的腿就像灌了铅水一般,不过几步的路,硬生生像走了半日。


   “章儿,”仲堃仪看向他,眼神中有着一丝痛楚:“你为什么···”


   

“夫君!”孟章终于反应过来,扑到仲堃仪的身上,哭道:“不是我,不是!我怎么会害仲哥哥!”


    黄氏皱了皱眉头,常喜忙一把拉起孟章,语带嫌恶:“夫人,家主身子虚弱,可经受不住你这样。”


    孟章已无心与他计较,只定定看向仲堃仪,眼泪汹涌而出,在脸上糊作一团。


    仲堃仪见他哭成这样,心下也有些不忍,他与孟章成婚两年来,不说多么如胶似漆,但也是和睦美满,他真的不敢相信,枕边人要加害于他。


   “这是孟家给我的,我真的不知道会有毒。”孟章哭着辩解,当下又心痛又羞愧,他真的想不明白,他是孟夫人的亲子,从他肚子里爬出来的。血脉相承,他怎么会忍心这样害他?孟家这样做,是要置他于死地啊!


   “闭嘴。”黄氏瞪着他,叫到:“押他去送官吧,我们仲家,留不得这样蛇蝎心肠的人!”


  两个粗壮的么么闻声便过来要制住孟章。


    仲堃仪心里一急,忙要出声阻止,却忽然一阵痰液上涌,呛在了嗓子眼里,不由剧烈咳嗽起来。


    众人见他咳嗽的几乎要背过气去,也顾不得孟章,当下端水的端水,抚背的抚背,忙做一团。


    仲堃仪好容易顺过气来,才焦急喘到:“不可····不可送官。”


   “到现在,你还要护着他吗?”黄氏面上一派痛心之色。


   “家丑···咳咳,不可···外扬。”仲堃仪只觉胸闷气短,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说出完整的话来。说完便不停抚着胸口,努力平复急促的气息。


    黄氏闭了闭眼,沉吟半晌方道:“去年家中在北边置了个庄子,把他送去那边吧,我是再见不得这人了。”


    仲堃仪已经没有气力再说什么,只躺在床上,大口吸气。


    孟章越过人群看向他,他并没有抬起头来,好像也已经不愿再管这事。他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腿脚一软,几乎瘫在地上。


    那两个粗壮的么么一把扯住他,便向外间走去。


   “老夫人,夫人还有两个小侍···”常喜附在黄氏耳边,欲言又止。


   “卖了吧,他去了那边,难道还要摆什么夫人的身份?”黄氏疲惫地摆摆手:“从此后,那边的事,我也不管了。”


    这是要让孟章自生自灭了吧,常喜心中一喜,福了福身,便自下去处理。


  


  “公孙钤的信?”陵光看着慕容离手中白色的信笺,声音里都带着些颤意。


    慕容离压低声音:“公孙大人千里迢迢托人带来,那人现下就在我府中,公主前日不是还担心那萧家,这下由公孙大人亲自解释,公主也可放心了。”


   “嗯,”陵光将信贴在胸口,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你且在这边吃口茶,稍等等我,我马上写回信。”


    慕容离自是无不答应,看着陵光急急忙忙走进内殿的身影,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的路不好走,陵光的路又何曾好走?左右不过都是些痴人罢了。

 

    公孙钤的信写的中规中矩,但深重的思念之情却在字里行间展露无余。原来与萧滢的婚事,是那苏家和萧家设下的计谋,公孙钤已经有了对策。看到这,陵光的心才放了下来,又读了一遍,细白的手指抚过信角,像是抚摸十分珍重之物。


    细细读了数遍,陵光方唤来紫芸研磨,提笔写回信。


    写完最后一字,陵光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愿东风早至,与君同归。”方才折起,脸颊微红,将信装入袋中。


    紫芸见他欢喜,也笑道:“公孙大人想必也很思念公主,公主不若再给他带一个物件,让大人多个念想。”


    陵光闻言,颇有些意动,只是倒一时不知该给他什么好。


    看了看自己的妆匣桌面,多数不是在钧天按公主的规制准备的,就是到遖宿这边毓埥给添置的,这些就算给了公孙钤,也没什么意思。


    左思右想,忽然瞥见铜镜中自己的剪影,一时忽然有了主意。


   “紫芸,去拿把剪子过来。”陵光吩咐道。


    紫芸有些疑惑,但仍将一把小巧的剪子递上。


    陵光将自己的长发披在胸前,挑出一缕,一手执剪,轻轻剪下,又用一根细细的浅紫色丝绦系了,一并放入信封里,才用火漆封上了。


    紫芸见此情形,心下暗叹。陵光的意思再明了不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是将自己都托付给公孙大人了,只是不知两人最终究竟能以何结局?


   “还烦请你务必将此信送到。”陵光叮咛道。


  “公主放心,我这就把信送出去。”慕容离躬身,旋即转身快步离去。


  萧滢的脾气近来是愈发差了,这才刚训斥了几个看着不顺眼的小厮,却忽觉一阵头晕恶心,扶住椅背才堪堪站稳了。


    想到郑滦这段时日晚间又摸过来几次,每次都折腾到天明方才罢休,萧滢的脸色登时白了,难道···他下意识的按住了小腹。


    不!萧滢猛力摇头,绝不会是这样,他还等着嫁入公孙家,怎么可以怀了孽种!


    坐在椅子上,萧滢目光阴沉不定,屋里伺候的小侍大气也不敢出,呆了半晌,萧滢方说:“去把我的纱帽和大氅拿来。”


    两个贴身小侍对视一眼,这时节都快到了初夏,二少爷怎么又想起要穿大氅?


    萧滢冷哼一声,二人唬了一跳,忙出去寻萧滢要的衣物。


    萧滢下意识的摩挲着椅背,细长的眉眼盈满了不甘。


    城外南郊,这李郎中刚为村子里的一个病人看过病回来,便发现屋子里坐了一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客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带着面纱的小侍。


   “郎中,请为我家少爷诊脉。”一个小侍掏出一锭银子摆在桌上,像他们这样的乡下郎中诊次脉,病患家里顶多给些瓜果肉食,哪里有人给过这么大一个明晃晃的银锭子?


    李郎中眼神直了直,忙对着椅子上坐着那位道:“贵客请稍等,待小老儿净了手,马上来为您请脉。”

    

    那人不声不响,仿佛一截木头似的。


    李郎中不敢怠慢,忙去准备了一番,才为他请脉。


   “恭喜这位夫人!脉来流利,如盘走珠,这乃是喜脉啊!”李郎中满脸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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