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天大学纪事 乾坤已定 11

公孙钤已将这晏州的情况用加急信件传往钧天城,只是如今钧天大军开赴天枢对战东瀛,军力紧张,一时估计也抽不出人马来顾及晏州。当下之际,还是要想出应对的法子才是。


  在府中枯坐半日,公孙钤却毫无头绪,心中烦闷,索性对屋外道:“子辰,备马!”


  “少爷要去哪里?”子辰牵来公孙钤的骏马问道。


  “你随我出去走走。”公孙钤也没有明确的目的,只是想出去散散心,舒展一下胸臆罢了。


  天璇地处西南,时近岁末,却也只是满树黄叶,气候渐凉,但并无北地冬日萧瑟之意。


  公孙钤与子辰骑马缓行,一路上但见各种丘陵荒坡,裸#露出来的土地是不宜作物生长的淡红色,人烟稀少,萧条万里。


  公孙钤有心事,也就边走边思索着,一时竟忘了时间。二人走了半日,人疲马倦,公孙钤想到之前看到的州志上记载这处不远有个村子,便对子辰道:“你先行一步,看看前面是否有村落?”


  子辰应声策马而去,不一会儿便回转来,笑着回公孙钤道:“少爷,前面果然是有个十来户人家的村子。”


  “好,”公孙钤扬鞭:“那我们便去买些水喝。”


   公孙钤随子辰走入村中,便跳下马来,此时正是晚饭时分,村里却不见几缕炊烟。


   子辰在一户茅屋前站定,便抬手敲门,敲了许久,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么么才来开门,见二人衣着讲究,气度不凡,便有些害怕的半掩着门看向他们。


   子辰上前一步道:“这位么么,我主仆二人路上耽搁,误了饭时,还想在此处讨口水喝,请么么行个方便。”说罢,拿出几个铜钱就要递给这个老么么。


   这老么么踟蹰了半晌,方道:“二位贵人,老奴家里简陋,如若不嫌弃,便请进来吧。”


   二人随着这老么么进了屋,只见屋内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可谓家徒四壁。


   这老么么给他们倒了水,又进了厨房,狠狠心,还是拿出缸里最后一点糙米投入锅中,又去后院拔了几颗菜。


   公孙钤接过老么么端上来的两碗糜粥,只见这粥以米和菜蔬混合,尝了一口,想是没有放盐,入口味道寡淡。


   主仆二人也是饿了,不管味道好坏,很快将热粥喝完,才发现这老么么什么也没吃。

  

  “么么是已经吃过了吗?”公孙钤问道。


    这老么么看了看他们的碗,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摇头道:“老奴不用晚食。”


    公孙钤心中一顿,又问道:“是家里米粮不够吗?”

  

    那老么么点了点头,又道:“老奴年纪大了,也吃不了许多,随便吃些果腹就行了,也省得糟蹋粮食。”


    子辰没吃饱,自己跑到厨房去添饭,却发现无论灶上还是米缸里,都是空空如也,不禁大窘,走出来对公孙钤说:“少爷,我们怕是把这老么么家最后一点儿存粮也吃完了。”


    公孙家是好几代沿袭的世族,子辰是家生子,自幼便伴在公孙钤身边,富贵堆里长大,何时见过这等贫困的人家,当即也是暗暗吃惊,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公孙钤。


    公孙钤叹了一声,吩咐道:“子辰,再多拿些银子给这位么么,让他好去买些米粮。”


    这老么么闻言忙摆手,一张老脸上满是惊恐,“使不得,贵人给的铜钱,购买十几碗这样的粥,老奴怎么可再拿贵人的银子?”


    公孙钤示意子辰扶着他坐下,温声安慰道:“老人家莫怕,我是州府的知事,今日出外考察,一时忘了时间,刚才又冷又饿,才前来打扰。倒还要多谢你的这碗菜粥,解了我二人之急,这些银子就别再推辞,冬日寒冷,拿去多买些米粮存备着吧。”


    老么么听说他是州府知事,又忙着给他磕头,千恩万谢地接了银子。


   “对了,你家中其他人呢?怎么还未回来?”公孙钤又问道。


   “回大人,”老么么抹了抹眼泪道:“老奴的夫君死的早,大儿子前些年闹饥荒饿死了,小儿子两年前嫁到别的县去了。现在家中只有老奴一人,幸而小儿子的夫家大方,不时周济一些勉强度日。”


    子辰站在一旁,觉得这老么么可怜,又偷偷在他家厨房里放了些银子。


    公孙钤问道:“不知村中里正住在哪里?”


    那老么么忙道:“大人要见里正,老奴可带大人过去。”


    幸而有这老么么带路,不然这村子里夜间黑黢黢的,视物艰难,倒还真不好找。


  直到了里正家,公孙钤才发现里正的住处却也不比那老么么家好多少,索性不过多了几件粗陋的家具摆设罢了。


    里正知晓他的身份后,忙叫夫郎给他倒了茶,捧至面前,有些羞愧道:“大人,穷乡僻壤,没有好茶,大人将就些。”


    公孙钤看了看茶碗,里面尽是些茶叶碎末,可也算是里正家最好的茶了,遂接过茶碗放在一边,便请里正坐下说话。


    这里正约莫六十岁上下年纪,想是长年劳作,满面风霜,腰背佝偻。


   “晏州虽荒僻,但无论身处何地,总要找些法子过活,为何大家生活竟如此窘迫?”公孙钤开门见山的问道。他来之前便听说晏州贫瘠,可是却没想到亲眼见了,竟比他想像的还要艰难。


   “大人有所不知。”里正叹了口气,道:“想几十年前,我们晏州乃是瑶光国的故地,那时虽不说富庶,但此地山上盛产毛竹,州中百姓靠着这毛竹,也可混个温饱。”


   “毛竹?”公孙钤有些不解,他自来晏州,也粗略巡查过一番,可并未见过这山上有什么毛竹。


   “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我们晏州能走的人都已经迁走,老弱病残能活到今日的也不多了,小辈们也并不知晓当年的事情。”里正感慨道。


   “既如此,后来是发生了什么,以致于现在却连一棵竹子也见不到了?”公孙钤追问道。


   “老朽记得当年先帝攻打天璇,瑶光被战火波及,王臣皆退避至晏州。”忆起旧事,里正浑浊的双眼燃起了些光亮。


   

“我也听闻过瑶光的旧事,只是那瑶光国主不是投奔了遖宿,后因染疾病暴毙了吗?”公孙钤想起自己曾在史书上看到过这段过往。


  “那时候,老朽的祖父曾做了晏州一个县的县丞,也就是在此地任职。”里正顿了顿道:“瑶光王室当时退居此地避祸,想要待战火过去,便可重整旗鼓。但天下统一是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抗衡。我的祖父曾进言瑶光故主,劝他归顺钧天,但当时的瑶光王不仅不答应,还斥责他身为地方官员却胆小怕事,罢了他的官职。”


    公孙钤听这里正说到此,也知他必有隐衷,当下全神贯注,继续听他讲述。


   “之后瑶光王带了王室积累数代的财宝,投奔遖宿,希望遖宿能够出兵相助。却哪里想到,却因此引来杀身之祸。”里正叹息一声,接着道:“天下兴亡终有定,只叹那瑶光故主,却看不透人心险恶。”


  “原来瑶光王室竟是为人所害?”公孙钤没想到今日却勘破了一桩秘闻,虽未亲眼所见,但也可推测能屠尽一国王族,当时情境,必是触目惊心。只过去之事不可追,眼下之事才是需要面对的,公孙钤参不透这二者之间的关系,便又问道:“可这与此地的毛竹又有何关联?”


   “大人恕罪,老朽谈起旧事,一时竟胡言乱语了起来。”里正起身施礼道。


   “里正无需自责,还请继续详说。”公孙钤摆手。


    里正示意夫郎替公孙钤换了热茶,方又说:“在瑶光王室遇害之前,遖宿人曾来过此地。”


   “什么?”听到此话,公孙钤顿时吃了一惊:“遖宿人来过此地,他们是通过何方式进入我国境内?”


   “这个老朽并不知晓。”


   “外国之人怎可随意进出,当时并无人管束吗?”公孙钤讶然。


   “当时诸国征战,晏州地处边境,想来无人有余暇去顾及吧。”


   “那他们来做了什么?”


   “他们只做了一件事。”里正苍老的脸上浮现痛恨之色:“就是掘了浮玉山。”


   “挖山?”公孙钤十分不解,遖宿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是,他们说瑶光的浮玉山下,有绵延数十里的金矿。”


   “什么?”公孙钤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怎么竟会有这等传闻,那他们挖出了什么?”


   “那些人征讨壮丁,不眠不休,连续九个昼夜,终于在浮玉山上挖出了一个深不可见底的大洞。”


   “那地下真的有金子?”连站在公孙钤身后的子辰听到此,都已经沉不住气了。


   “当时发生了一件异事。咳咳。”里正说到此,忽然咳嗽了起来,他的夫郎忙帮他顺气,又喝了热水,方才止住了。


  公孙钤和子辰皆看向他,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里正拱拱手道:“老朽当年正远赴天权游历,所以并未亲眼所见。只听乡人们说,这洞里忽然冒出浓烟似的白雾,人畜接近,皆会迷失五感,严重者甚至抽搐不已。这山上茂密的毛竹,几夕之间,竟然都开了花。”


   “我曾见一本书记载:“竹生花,其年便枯”,乃是凶兆。”公孙钤蹙眉道。


   “大人所言不假,晏州的山脉都是浮玉山的支脉,从此后便真的寸草不生,鸟兽绝迹了。”


   “竟有此奇事,真是怪哉!”公孙钤沉吟道:“那些遖宿人呢,找不到金矿,他们是否回返了?”


   “遖宿人毫无所获,暴跳如雷,听说把那些征来的民夫都斩了,尸首就扔在山上。”


   “那遖宿人竟如此残暴,实在可恨!”公孙钤听到这种暴行,义愤填膺,当下以掌拍案。


    里正摇了摇头说:“已经过去许久的旧事,战时人命如草芥,还请不要动气。只更怪的是,后来那白雾消散,洞里冒出泉水,彻夜不休,竟然在山间凹地处形成了一个湖泊,将那民夫的尸体都掩盖了起来。之后那金矿的传闻烟消云散,浮玉山也变成了一座“死山”,二十余年间,能走的乡亲们陆续迁往其他郡县,天璇天权皆富庶,谁又有心思去管晏州,故而到今日,荒僻至此。”


  听完这老里正的话,公孙钤心中思绪万千,他万没想到,晏州竟还有这样一段故闻。


    里正的夫郎见他们谈的差不多了,方说:“大人,夜已经深了,小人已经铺好了床铺,不若您在此休息一晚。”


    公孙钤本就要借宿,见他如此说,便也不推辞,拱手道:“多谢夫人,我们便打扰了。”


    待公孙钤和子辰离开,里正夫人方说:“唉,你为何今日忽然将故国之事告诉一个新来的知事?”


    里正动了动浑浊的眼球,道:“我隐姓埋名在此二十余年,时刻不能忘故国之恨。这公孙氏是出了名的刚直有信,至今仍沿用古礼教育子孙,这样教育出来的人品格又怎会差?听说他外放到此,我本就计划他不来此地,我也要寻他,今日反倒机缘巧合了,或是故主在天有灵,旧日的冤屈终有昭雪的一天罢!”


   “话虽如此,可是这公孙钤就算有一腔抱负,又能做的了什么?”那夫郎叹口气:“况且若是真得圣心,又怎会外放至此?”


    里正拍了拍他的手道:“你的担忧我全知道,瑶光王室已是飘零无后了,我们也不过是尽人事知天命吧!”


    此刻,苏家的客室里,萧郅正有些不安的站在一旁,苏翰满面愠色,斥责道:“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何不与我说一声!”


   “苏兄不要动怒,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我的嫡子做出这种丑事,我有何颜面将此事再与他人计议?”萧郅满面愧色。


    苏翰瞪了他一眼,道:“滢儿是我的外甥,我又怎么能算作外人?若不是阿苑哭哭啼啼的告到我这,我都不知你竟要逼着他出家!”


    萧郅掩在袖中的手握紧了,对苏氏更是厌恶,自家的丑事不说捂严了,竟还要往外抖落,实在是愚不可及。但面上仍强笑道:“弟也不想这样,但这是万不得已的法子了,出了这种事,就算将他留在家中,他自个儿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周遭众人?”


   “无能之辈!”苏翰一掌拍在椅上,颇为恨铁不成钢的道:“那个郑家的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你萧家的嫡子做出这等事来,难道你就打算这样轻轻揭过去算了?”


  

  “苏兄息怒啊,弟之前也不知道,那郑滦如此狗胆包天,竟连我萧家也敢招惹,我正想着要给那郑老儿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郑家过不下去,怎会就这么算了!”萧郅忙解释道。


    苏翰重重叹了口气,眉头紧锁,面上浮现一抹苦色:“这事终是包不住的,滢儿的事情回天乏力,倒不如···就将他嫁给那姓郑的算了!以后把那郑家拿捏在手中,还不是任你处置,滢儿也不至于再受委屈。”


    萧郅闻言,心中不由一动,当下情形,这倒不失为一个两全之法,但想到郑滦之前做的那些事,不禁又担忧道:“但那郑滦之前曾经谋害过公主,如今潜逃在外,怕是不妥吧···”


    苏翰冷声道:“我会不知此事?只是舍了我这老脸,去和宝座上那位求一求罢了。”


   “这···启昆能答应吗?毕竟就算那陵光并不是他的亲弟弟,也是封了公主的,若是任由人不敬,不是打他的脸吗?”萧郅踟蹰道。


  苏翰鼻腔中哼了一声:“如今他怒免了仲堃仪,那齐之侃又降了敌国,已是众叛亲离,连这皇位都岌岌可危,还谈何脸面?”


    萧郅被苏翰一番话点醒,不由转忧为喜,道:“苏兄,既如此,如今不正是你我的机会吗?”


    苏翰点点头,问道:“交代你做的事,办的如何了?”


   “苏兄放心,我已派出妥帖的人手押解那些钱粮物遖宿。且此事行的万分机密,除非有我的印信,否则遖宿那边也不会有人交接,所以必不会有差池。”


    苏翰沉吟道:“那启昆小儿是皇位坐的久了,便不知天高地厚了。当年收复四国,我们三家立下多少功劳,先帝也许下共治天下的诺言,是你我祖辈谦逊推辞,否则如今的天下还不知该姓什么!如今那启昆小儿竟然全然不顾我等世家的脸面,这样的天子,不必辅佐也罢!”


    萧郅诺诺道:“苏兄所言正是,身为天子,当以仁德治天下,这启昆不宽不义,实不堪于一国之君。”


   “开弓便无回头箭,所以此事成便罢了,不成,便是性命难保,必要确保万无一失。”苏翰叮咛道。


   “待到那日,只等我们的信号,遖宿便可与我国里应外合,一举成功。”萧郅自觉计划周全,胜利在望,便带了几分成竹在胸之意。



   “成安公主怎么样了?”毓埥处理完一天的正事,大步走进陵光的寝殿。


   “回陛下,公主仍是恹恹的,瞧着精神并不大好。”宫侍答道。


    毓埥有些担忧道:“晚膳用了吗?”


   “不曾,催了几次,公主尚未进食。”


   “你们去把晚膳端上来。”毓埥吩咐道,径自走进内殿。


  陵光正靠在床头出神,见毓埥进来,却放下了帘幔,不愿与他相见。


    毓埥不禁皱眉:“你这是何意?”


    陵光哽咽道:“陵光失德,无颜面对陛下。”


    毓埥急道:“这又不是你的错处,分明是毓骁迫你,孤王看的清清楚楚,岂有怪你之意。”


   “陛下宽宏,陵光感激不尽。”隔着帘幔,陵光的面容看不真切,语气中却满是凄然:“只是若因陵光害陛下与王爷兄弟离心,陵光岂不成了罪人?”


   “你又何必自责。”听他这番话,毓埥说不出的心疼:“毓骁是孤王一母同胞的弟弟,父王母后走的早,孤王惜他幼失怙恃,又念及骨肉亲情,对他疼惜尤佳,不想却纵使他养成这样无法无天的性子,此番看来,竟是孤王错了。”


    毓埥想到毓骁事后跪求他原谅,解释自己是把陵光当成了慕容离。那日事情已过,况毓骁并未真的做出什么,毓埥虽不想再过多纠结,但终归心有芥蒂。


    毓骁身为他唯一的胞弟,上无政事缠身,下无生计烦忧。成日里游手好闲,年轻人又是贪花好色的性子,几次硬闯栖凤殿,况陵光这般倾国倾城的容貌,又有几人见过能不动心?岂知他非不是碍于自己,才不敢将心思摆在明面上罢了。


    只若他真是堂堂正正提出,自己便可与他较个高下,也算是个爽快之人。可他偏偏被白太师那些人挑唆久了,行事拐弯抹角,半点没有遖宿汉子的血性,且与自己离了心却不自觉,真是可恨可气!


    想到此,毓埥沉声对陵光说:“他这般不成器,孤王早就想给他点儿教训,倒是与你无半点关系。”


   “陛下···”陵光语带不忍:“陛下万不可为了陵光···”


   “孤王明日起便罚他去军中,想来该磨砺一番,方能改了他的性子。”毓埥却不容置疑 ,斩钉截铁的做了决定。


  事情至此,已经完全落入慕容离的盘算之中,陵光咬着唇,神思有些恍然。


    毓埥见他不答话,便掀开了帘幔,见他面色苍白,正怔怔的坐在床上,索性心疼的把他搂进怀里道:“你这般容貌,天下间不知有多少宵小觊觎。那日之事,恐怕日后还会重演。你既然已经放下了心结,何不住进孤王的后宫,孤王必定护你周全。”


    陵光被他搂着,也未挣扎,只垂首道:“陛下可还记得向我母后求亲之时,是许了我王后之位的。如今让我住进后宫,是要给我什么名分?”


   “这···”毓埥当时确是对魏太后做了这般许诺,可是回到国内,没想到却遭群臣强烈反对,他虽是一国之主,却也无法一意孤行,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陵光眼中含泪:“陵光只有一股傲气,绝不屈于人下,若陛下相逼,便不过一死。”


    毓埥一时愧于他对视,只握住了他的手,劝慰道:“你能放下前事,打开心扉,孤王已是欣慰不已,又怎会逼你?孤王今日答应你,遖宿的王后之位,必非你莫属。”


    陵光看了看他,半晌方微微颔首。


    毓埥劝着他用了些晚膳,见他实在神思不属,便命人服侍他睡下了。


    回到自己的寝殿,时候尚早,毓埥尚无困意,便展开一幅地图,细细参看。


    长史走进来时,便看见毓埥就着高烛,对着一幅地图思索的模样。


    宫人想要通报,却被长史拦住了,挥手让宫人下去,自己静静侍立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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