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天大学纪事 乾坤已定 12

许久,毓埥抬起头来,方才看到一旁的长史,讶然起身道:“孤王一时入神,长史进来,怎么不通传?”


    长史笑道:“臣见陛下聚精会神,想是在思索重要的事情,故而不敢打扰。”


    毓埥闻言,少不得面上一热,方才他对着地图,脑子里却全是陵光的事情,可这番情愫也不好对旁人说,便命长史在下首坐了,方道:“没想到长史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进展如何?”


    长史拱手道:“果真如陛下所想,那钧天怕是就快要变天了。如今中垣暗潮涌动,听说就连那齐之侃都折在与东瀛的交战之中,陛下何不趁此机会挥师中垣?”


    毓埥曲指叩了叩地图上画着的越支山的南麓附近,笑道:“长史以为启昆帝其人如何?”


   “胸有丘壑,深藏不露。”长史想了想,说了这八个字。


   “不错,”毓埥点头:“长史识人很准,既是如此心机深沉的国君,又怎会让自己露出破绽?”


  长史不由一顿,有些不可思议道:“王上是说,这一切是启昆帝的计谋?”


    毓埥却摇头道:“孤王不敢断言,这只是推测。”


   “那钧天三大世家的请求,陛下想要如何处理?”长史想到这种可能,一时间竟又不知如何处理那三大世家的事情。


   “我国只答应与他们里应外合,但前提是他们自己要做的周全,”毓埥摸了摸颌下的短髭,道:“孤王可没有为他人做垫脚石的爱好。”


    长史仍有些不解,问道:“此次若是事成,我国便会年年有钧天的供奉,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来源,陛下难道不动心吗?”


    毓埥拍了拍长史的肩:“世家许诺的进贡不过是些皮毛,还不值得我遖宿将士以命襄助。凡事谋定后动,不若静坐观虎斗,待到两败俱伤方可行事。”毓埥的眼神意味深长:“孤王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小利,而是这,天下。”


    长史听他一席话,茅塞顿开,又见他有如此志向,实乃一位霸主,胸中亦是心情澎湃,不由跪下道:“王上圣明,臣受教了。纵使肝脑涂地,也要辅助王上成就霸业。”


   “长史快快请起,你与孤王,亦师亦友,若不是万事有你周旋,我遖宿岂有今天的局面。”毓埥一把扶起他:“此事的细节,还需长史与孤王一同细细商议。”


  陵光连日来总睡不踏实,今日落了些细雪,他辗转反侧,迷迷糊糊,却觉身子一轻,恍惚间走进了一处所在,此处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他摸着黑走了很久,却总不见尽头。


  “有人在吗?”陵光轻轻问道,四周寂静无声,他有些害怕,便不再出声,稳下心神,继续向前,希望能快些从这诡异的地方走出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正当他快要累的走不动了,忽然眼前出现一丝光亮,顿时心中欢喜,急忙忙向着那亮处走去。


  走进去才发现,在这无尽的黑蒙蒙的天地间,竟赫然出现了一丝小小的火焰。


  这火似红非红,似青非青,无风自动,精光内敛。


  陵光方才觉这方天地空空荡荡,让他浑身发冷,此刻见到这火苗,不知怎得,就想要近前觅得热源暖身。可是靠近了才发觉,这火竟一丝温度也无。陵光诧然,世间怎会有

“凉火”?思及此,只觉后背发麻,不禁后退了几步,想要逃开。


  可是这火似乎感受到了生灵的气息,竟闪了闪,像有知觉一般向着陵光直直撞来。


  陵光吓了一跳,立即闪身躲避开来,那火却不依不饶,如影随形的缠住了他。


  一个跑,一个追,陵光来时已走了许久,这会儿实是疲惫不堪,两腿酸胀,一个懈怠,那火苗就扑到了他的身上。


  陵光当即只觉四肢百骸皆被烈火焚烧,直透五脏,皮肉皆朽,万般痛苦,却又口不能言。


  更可怕的是被这火灼烧,意识却不消散,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受此折磨。


  “天地造化,生灭难穷,元功历尽,终成道体。”不知过了过久,天边隐隐传来几句歌谣,虽然像是隔得很远,却一字不落传入耳中。陵光耳中听得,竟刹那间胸中一荡,如醍醐灌顶,自心窍渐生一股清凉之意,融会全身,顿时遍体舒畅,灵台清明。


  那火自他胸中脱出,火苗已变成鲜艳的绯红色。


  陵光伸出手来,火苗便跳到他的掌心。此刻却再无灼烧之感,似也有欢喜之意。陵光只觉和他说不出的亲近,仿佛本就源自一体,密不可分。


  当此时,四周的黑暗渐渐隐去,陵光能感到身体越升越高,耳边尽是金钟梵乐,凤唳龙吟。


  醒来时,陵光只觉心头空荡荡的,有些失神的支起身靠在床头,看着窗边已泛起鱼肚白。


  他好像隐隐约约有些不真切的感悟,倒一时不知到底梦中所见是真,还是如今所处是真了。


  “不必再说了。”执明哐当放下茶盏,挥手让九金十银两人下去,两道浓眉拧成一团。


   他近来总觉得自己的夫郎情绪不对,但他又不肯说,便特意留了心,命两个贴身小厮时刻留意着,心道,哪怕慕容离有什么难言之隐,自己也可私下里帮衬一二。


  可是万万没想到,等来的结果却是九金回报自己曾看到慕容离的房中有陌生的乾性进出,十银也说听到传闻,朝中的毓骁王爷十分中意这位执夫人,多次在人前提起,赞不绝口。


  执明放在桌上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他从前浪荡花丛,流连秦楼楚馆,虽有不少知己,但是他却从未用心,因此哪怕那些“知己”们又有了别的相好之人,他也全不在乎,缘来则聚,缘尽则散,倒乐的逍遥。


  而慕容离,他却是不同的。他走进自己的生活,也一点点渗透进自己的心里。就像面前这灯盏上微弱的灯火,虽不是光华四射,却能硬生生把自己心头的寒冷逼退了去,自内而外通透了起来,便也觉得世间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游戏的态度对待。


  世人常说多情之人最无情,那不过是因为没有遇到那个让他痴情的人罢了。


  他不相信自己的夫郎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只是既然已经定下百年的盟约,为何还要隐瞒自己?若是所有的事都一力承当,何必又选择嫁给他?


  

“齐夫人,有人来探视。”狱卒的喊声将蹇宾从浅眠中惊醒。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心,蹇宾看了一眼杨氏,只见他盖着大氅,仍靠在蒲垫上沉睡,方才轻轻起身,走到外间。


  杨氏咳的厉害,狱中不见天日,也不知昼夜,众人照料了他好久,最后不知何时才各自睡去,想是都已疲惫不堪,故而蹇宾刻意放轻了脚步,以免惊扰众人。


  若木华已等在外间,见蹇宾被狱卒带出来,二人隔着这牢房的铁栅对视一眼,他不由唇角露出一丝笑意:“你终究还是来寻我了。”


  蹇宾心下黯然,若不是为了这一大家子的人,他也不愿去求若木华,可眼下,他也只有这么一个有些本事的亲眷,便只能寄希望于他罢了。避也避不过,逃也逃不脱,该来的,终究要来。


  蹇宾轻叹一声,遂隔着牢门与他施礼道:“劳烦表舅到这种地方,蹇宾心下有愧,只是齐家一门老小,遭受这无妄之灾,蹇宾求助无门,只能求表舅帮我寻个路径,能让我面见陛下,呈情于上。”


  若木华却摇摇头,道:“直到现在,难道你还不明白,这齐家不是你久待之地吗?”


  蹇宾咬了咬唇:“我只知自己是齐家的夫郎,便理应与齐家共进退。”


  “蹇宾啊蹇宾,老夫倒真的不知你对这齐之侃到底是爱还是恨。若说是爱,你便早该舍他而去,若说是恨,到如今你却甘愿待在这牢狱里与他同生共死。”


  蹇宾垂首默然,只是却有什么东西一滴滴砸落在脚下的灰尘之上,荡起一层烟絮。


  “是你,”若木华唇间说出的话却一字字皆是诛心之言,“是你妨了这家,他们这种人家的运道,哪里经的起你的命格!”


  “不要再说了!”蹇宾猛然抬起头来,已是满面泪痕,口中喃喃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别再自欺欺人了!”若木华上前一步,语调中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事情不是你不承认便不会发生的!”


  “可是你要让我怎么办呢?”蹇宾哀恸不已:“我又能怎么办?”


  “你明明知道该怎么做。”若木华叹息一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你我皆不是寻常之人,便知天道有恒,人各有命,你已深陷许久,害人害己,何不早日脱身?”


  蹇宾颓然的闭上了双眼,身子发颤,不发一语。正当若木华以为他还是参不透时,他却忽然开了口,嗓音已是嘶哑艰涩:“我隐忍许久,还以为自己能逃过命运安排,到如今才知,不过是可笑之极!我本早该放手,可我却停不下这痴心妄念。倒真的是我,害了他。”


  “竟然你已经想得通,老夫明日便去觐见陛下。”若木华见他如此说,不由松了口气,眼神中带着嘉许。


  蹇宾脸上一片平静,心中却已是万念俱灰。


  浑浑噩噩回到里间坐下,杨氏扶着明月走过来,急切地问道:“宾儿,刚才是舅老爷过来了吗?你与他是怎么说,能找到机会让我们面见陛下吗?”


  蹇宾抹去眼泪,努力压下心中的情绪,对杨氏说:“表舅说有办法可以让我见到陛下。”


  “阿弥陀佛。”杨氏大大松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念了句佛:“总算是有了条生路。”


  看了看蹇宾,他复又有些疑惑道:“你面色不好,仿佛哭过似的,是怎么了?”


  蹇宾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阿爹不必担心,我只是忽然有了希望,便有些激动。”


  杨氏拉着他的手道:“宾儿,是我们齐家对不起你,你嫁进来不到三年,与侃儿也是聚少离多,未过上几天好日子,便遭此劫难。”


  “阿爹这是说的什么话,”蹇宾忙道:“此生能嫁给夫君,也是我的造化。”


  “唉,”杨氏叹息一声:“只是我们齐家人丁凋敝,老爷去了,侃儿又···”想到齐之侃,杨氏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半晌抬起头来,看向佟明珠坐着的地方,又道:“若是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明珠肚子里的,就是我们齐家唯一的血脉了。母父求你,若是能够见到陛下,就算要了我们的性命,总要给齐家留下一点骨血罢!”


  蹇宾定定看着他,是了,终归是这个侍君的肚子里有了齐之侃的骨肉,他为人夫郎,却不能为他绵延子嗣,其实真的是不称职的吧。若是···若是以后齐之侃能够回来,看到自己的孩子,大概也会念及他的一点好处,这便够了吧!


  “公子,仲大人令属下带来一封信。”庚辰将一封信交到慕容离手中。


   慕容离接过信道:“有什么话既然你人已经回来了,为何不直接传讯?”


  庚辰拱手道:“仲大人只说,这封信只可公子一人看,决不可被第二个人看到。”


   慕容离有些疑惑,展开信笺,读毕了方才知为何仲堃仪只让他一人看此信。


  想着信上的内容,虽慕容离一向冷静,也不由有些难以接受。若是照着这信上的法子去做,纵然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让遖宿陷入混乱,但是未免也有些太过了。两国交战,不伤及百姓,仲堃仪此番,的确不是君子之道。


  “公子想好如何给仲大人答复了吗?”庚辰问道。


  慕容离将信燃了,说:“你先下去,此事且容我想一想。”


  庚辰闪身出去时,执明正好推门进来。


  慕容离心中一顿,见执明面色平静,才稍放下心来,收起方才的思绪,起身帮他脱去外衣,又为他倒了热茶,道:“夫君为何今日回来的这般晚?”


  执明眼神闪烁,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出声道:“阿离,你嫁给我,也有一年了。”


  “是啊。”慕容离微微一笑:“时间过得真快,我们来遖宿也已经一年了。”


  “阿离还记得我们定情那日,你曾对我说,至始至终,你只心悦我一人吗?”执明问道。


  慕容离忽然听闻旧事,面上不由微微泛红,唇角荡出一点笑意:“夫君与阿离倾心相待,阿离自是要还报君恩。”


  执明听他这样说,才展露出了点笑容道:“阿离还记得,那便好。”


  “夫君为何今日忽然想起旧事?”


  

“只是觉得虽然阿离聪慧机敏,不让须眉,但总归是一名需要人呵护的坤性,会伤心,会脆弱,会有无所依附之感罢。我只希望当阿离有了难处时,第一个想起的人会是我。”执明的语气中带了些许叹喟:“执明虽不才,但总归是阿离的夫君,便理应为阿离分忧。”


  慕容离闻言,只觉心绪浮动,抬眼看向执明,他俊朗的面庞上仍像往日一般带着温和的笑意。


  执明这样洒脱爽快的性子,这样难得的赤子之心,合应远离这些尔虞我诈,恩怨情仇,活的快乐恣意便好。自己命该如此,不能抗拒,又何必将他牵扯进来。


  思及此,慕容离轻叹一声,道:“阿离记下了,若有什么事,一定会先求得夫君的庇佑。”


  执明拿着杯盏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溢出的茶水沾湿了袖口,慕容离忙拿出帕子准备帮他擦拭,执明却微微挡开了。


  “不妨事,片刻便会干了。”执明道。


  慕容离的手顿在当处,见他已低了头饮茶,便只得收回了。


  过了半晌,执明方放下茶盏,起身走到窗边,嗅了嗅瓶中新剪的梅花,淡淡道:“阿离,今夜为我吹奏一曲罢。”


  慕容离回过神来,忙起身取了玉萧,问道:“夫君想听什么?”


  执明的面上柔和下来,嘴角噙了一抹笑意:“便是你第一次到我府上的时候吹奏的那一曲罢!”


  仲堃仪从马车上走下来,抬头看向钧天大学的匾额,在门口站了半晌,方举步走进去。


  昨日落了一场雪,校园内有三五教员在亭内观雪论学,有负责卫生的仆从在清扫积雪,还有拿着书本匆匆赶着去上课的学子。


  仲堃仪信步走进经济系的教学楼,却未见郑夫子的身影。


  厢房内摆设如旧,仲堃仪抚过擦拭的一尘不染的案几,将有些杂乱的卷牍整理一番,有张草纸用镇纸压着,上面潦草数言,乃是郑夫子近日来的所做。


  仲堃仪正看的入神,忽然背后传来郑夫子的声音:“今日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仲堃仪闻声急忙转过身来,纳头便拜道:“学生见过郑夫子。”


    郑夫子却忙伸手止住他的行礼,只道:“仲大人不必如此,老夫只是一介教谕,受不起你这一拜。”

 

    仲堃仪笑道:“夫子是我的老师,学生见到老师,自当行礼,夫子何必如此自谦?”


   “请坐吧。”郑夫子方点点头,指了指地上的蒲垫。


    炉上铁壶中的水正好已沸,郑夫子正要伸手去拿,仲堃仪却抢先一步,将铁壶拿起,注水于杯中。


    郑夫子怔了一下,曾经仲堃仪在学校时,常来他的厢房论学,二人也就是这样席地而坐,就着一壶清茶,便能论上一天。


   “夫子请用茶。”仲堃仪将茶盏恭敬递于郑夫子。


   “堃仪今日怎么有空前来?是有什么事吗?”郑夫子问道。


   “学生如今赋闲在家,身无挂碍,想到许久未与夫子畅谈学问,故而今日踏雪前来,拜访夫子。”


    郑夫子笑了笑:“以堃仪之才,老夫认为不过是暂时蛰居,不日便会为圣上重新任用。”


    仲堃仪闻言心中倒是一惊,罢黜一事,乃是计策中的一环,实在于掩人耳目,以便便宜行事,怎会被郑夫子一眼看出究竟。


    郑夫子却没有在意他的反应,只说:“你是老夫执教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有才华的学生。当年在学校里时,老夫便知将来如有际遇,你必能扶摇直上。”


   “老师过誉了。”仲堃仪忙拱手道:“学生自出仕以来,方才知纸上所学终究浅薄,朝堂局势复杂,学生所做不过努力在夹缝中求生存罢了。”


    郑夫子却摇摇头道:“你是否还记得我第一堂课上教给你们的为官为学之道?”


   “自是记得。”仲堃仪回忆起当年初入学时,郑夫子对全班的学子说的第一句话,至今想来仍觉铮铮在耳:“你们能进入钧天大学,也是聪慧勤奋之人,今后若是为官为学,方应谨记:为官者当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为学者当为天地立心,为往圣继绝学。”


   “正是如此啊!”郑夫子叹道:“老夫一直谨记先贤教诲,时刻不敢松懈。为人师者,更应以身作则。你们身为我的学生,当以天下为己任,用所知所学,为百姓解苦救难,这也是士人学子的本分。堃仪,如今这些你都做到了吗?”


    仲堃仪哑然无语,半晌方到:“老师,学生所做远远不够。”


   “不!”郑夫子却笑了:“你已做的很好,你提出的一项项政策,在我钧天国内推行下去,救百姓于疾苦,拯万民出困顿,岂不是大德之人?”


   “老师过誉了!”仲堃仪忙摆手:“学生惭愧···”其实初入仕途,他所思所想确都是为国效力,为民立命,可是不知何时起,他心里已经全被与三大家族的恩怨斗争塞满,所做的决定和计策也不过俱是想排除异己,为己谋利罢了。现在想来,实在愧对“大德之人”这四个字。


   “无论你心中所想如何,做过的事却不可改变。但君子要有仁心仁德,若不然,长此以往,必会走上歧途,招惹祸事啊!”郑夫子语重心长,满满皆是对自己学生的忧心。


   “学生谨记夫子的教诲。”仲堃仪虽面上平静,心中却是十分动容。他自入朝为官,平步青云,周遭众人谁不是奉承讨好,却是很久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了。


   “不知学生是否还能经常聆听夫子的教诲?”临走时,仲堃仪恭谨问道。


    郑夫子却捋须道:“老夫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的了。”

 

   “老师···”仲堃仪有些不甘。


   “素履之往,独行愿也。”郑夫子叹道:“坚守自己的本心,便是无往不利之道。你当谨记,谨记!”


    仲堃仪一路思索着郑夫子的话,刚回到家中,骆珉便进来回报道:“大人,慕容公子传来口讯。”


    仲堃仪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问道:“他怎么说?”


   “他说计策虽好,但要是以无辜百姓为筹码,实非他所愿。”骆珉说。


    仲堃仪闻言呆立半晌,不禁苦笑道:“我自诩聪明,算尽人心,却岂知心胸倒连一个坤性也比不上,罢了罢了,这法子本就无德无良,非君子所为,不做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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