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天大学纪事 乾坤已定 19

 有话说放前面:

如果前面章节是虐,这章大概有刀····



启昆帝下令将叛军全数投入天牢,却是对外隐藏了消息,只说是那夜宫中进了刺客,闹出这般大的动静是在抓捕刺客。


  黄氏颈部被割伤,却幸而无甚大碍,受了不小的惊吓,在家中养伤。启昆特遣了经验丰富的医丞住进仲府,以便能时时照顾。


  只是裘振伤势颇重,当时为护卫启昆,强撑着一口气,待苏翰被制伏后终是支撑不住晕厥过去,至今未醒。


  时近初夏,阳光明媚,天清气爽。仲堃仪也觉满心释然,套了马车匆匆向郊外赶去。


   与孟章分别已近四个月,期间与启昆密谋策划,布局引线,也可谓真是殚精竭虑,耗尽心力。如今大患已解,自当去将孟章迎回府中。


  只是,当时并未与他说清情况,就将他抛在庄子上数月,倒不知章儿能不能原谅自己?仲堃仪蹙了蹙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忽然“哐当”一声,马车急急刹住,仲堃仪在车内跌了一个趔趄,稍稳下来后掀了车帘,大声问道:“怎么回事?”


  “大人,你看。”驾车的仆役用马鞭指了指车前。


  仲堃仪看到一个和尚正站在马前,张着双臂,惊起的马蹄几乎要戳到他脸上,他却一脸淡漠,仿佛事不关己。


  “你是什么人?”仲堃仪压下心头火气,沉声问道。


  和尚双手合十:“施主与我佛有缘,贫僧特来度化。”


  仲堃仪见他衣衫褴褛,又口出妄言,不禁既好气又好笑:“我如今刚刚办成了一件大事,春风得意,正待封夫荫子,又怎会与你出家?今日我心情好,也不问你的罪过,你自去吧。”


  那和尚却摇了摇头:“富贵荣华,不过镜中花水中月,你来这世间的使命已结,何必再贪恋红尘。”


  仲堃仪见他满口疯言,懒怠与他再说,只放下车帘,对仆役吩咐道:“不必理会,绕过他便是。”


  和尚这次倒没有再拦车,只是不远不近的辍在车后,口中喃喃念到:“百岁光阴转眼过,一生身世水泡浮,昨日街头犹走马,今朝棺内已眠尸···”


  仲堃仪听着他这不着调的曲子,心下更是烦闷,没来由的一阵心悸,但只得强自压下,吩咐仆役快些赶路。


  此刻遖宿王宫中,毓埥摩挲着手中的信纸,正闭目思索。


  “王上,夤夜宣老臣进宫,不知所谓何事?”长史一进来,便上前问道。


  “你看看这个。”毓埥将手中信递给长史。


  长史越看越觉吃惊。


  “钧天的三大世家,逼宫造反?苏翰逃亡遖宿?”长史看完信,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钧天的世家密谋许久,只不过孤王也没有料到,他们会用这么直接的手段。”


  “若是真如信中所说,那我们是帮还是不帮?”


  “毓骁已经领兵去了越支山,之前苏家也送了不少粮草过来,既然我们收了他们的东西,什么都不做恐怕也说不过去。”毓埥沉吟道。


  “只是···”长史欲言又止。


  “长史有话,但说无妨。”


  “老臣只是觉得,此事恐有蹊跷。”


  “长史何出此言?”毓埥看向他。


  “老臣在钧天时,观那启昆,也绝非善类,既然逼宫造反不成,他又怎会允许有漏网之鱼。”长史捋着胡须,有些不确定道:“不过这也只是老臣的猜测。”


  “孤王的想法与长史不谋而合,既然如此,孤王便传令下去,让毓骁不可冒进。”


  “王上所言极是。”


  “只是孤王本想趁火打劫,如此看来,倒只能隔岸观火。”毓埥笑道。


  “王上文韬武略,统一中垣也是指日可待,如今局势不明,我们只能再做忍耐,徐徐图之。”长史拱手道。


  郊外的别院中,孟章躺在破旧的床铺上,脸色煞白,满头满脸的冷汗。


  阿桑端来热水,慌乱地为他擦身。


  孟章怀胎七个月,常穿宽大的袍服遮掩住腰身,以免被人发现。只是气候渐暖,衣衫逐日轻薄,只得日日留意避着人。


  孰料今日那管事的赖么么不知怎么来寻孟章的晦气,骂了几句不解气,又将他推搡在地。


  孟章回来后,已经腹痛难忍,幸而阿桑正巧在屋中,看他这情形,怕是就要早产了。


  可是此时别院中的人却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阿桑喊了一遍,竟连一个应声的也无。眼见着孟章已经疼的连呼痛的力气也没了,他只得一咬牙,自己去帮他接生。


  “孟哥哥,使劲啊!”阿桑焦急地坐在床沿上,用湿巾为他拭汗。


  孟章咬着牙,只觉得肚中的坠物似有千钧重,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阿桑,我···”孟章喘着气,一张脸白的吓人:“我生不下来···”


  “怎么办,怎么办!”阿桑急的要掉眼泪,不由站起身在屋中绕着圈的打转。


  “阿桑,”孟章勉强抬起手来,“你帮帮我···”


  “对了。”阿桑猛地一拍手,他想起曾经见阿爹接生过一个难产的病患,当时阿爹是这般做的。


  “孟哥哥,现在我要帮你按压腹部,帮助孩子出生,但会很疼,你要忍着点。”阿桑急切道。


  孟章已经没什么力气顾及其他,只是虚弱的点点头。


  阿桑用手在孟章的腹部摩挲,找到胎儿的位置,便用力压下。


  “啊!”孟章只觉得好像是被一柄重锤将五脏六腑都碾了个遍,痛的他几乎要咬断舌头。


  阿桑见他如此痛苦,心下也是不忍,但他知道,若是现在停下来,刚才的苦也都白受了。只得闷头继续按压,耳边听着孟章的惨呼,阿桑的眼泪不觉间已经淌了一脸。


  “孟哥哥,孩子出来一点了。”阿桑一把握住孟章的手,惊喜道。


  孟章此刻全身已经像被水洗过一遍,额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连嘴唇都白的骇人。


  听到阿桑这样说,他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痛,全身上下,哪里都在叫嚣着痛,特别是下身,几乎已经痛的没有知觉了。


  他本就身量娇小,怀着这个孩子,又没有好好将养,成日里辛苦做活,饥一顿饱一顿,此刻又因摔倒而早产。孟章只觉得他的灵魂已经快要飘出体外,只盼着哪怕自己不行了,也要把这个孩子生出来才好。


  “用力,再用一次力。”阿桑颤抖着声音,他知道孟章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是已经可以看见孩子的头了,若是不快些让他出来,恐怕会被憋死在母体里,费了这么大的心力,落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孟章艰难的喘息着,用最后仅剩的力气猛然一使劲,当下只觉下身一股热流冲出,随即坠在腹中的重量也消失了。


  “孟哥哥,”阿桑不顾脏污,从血水中捧出一个婴儿,又哭又笑道:“他出来了。”


  孟章努力想要抬起手去摸一摸这个邹巴巴的小东西,只是他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了。


  “我去找个褥子,把他包起来啊。”阿桑用手背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急匆匆的跑出去。


  这是他的孩子,孟章静静的看着躺在他的身侧,哭的嘤嘤泣泣的婴孩。因为早产,他比其他足月的婴孩要小很多,连哭声都几乎弱不可闻。


  可是孟章却觉得,忽然之间与他生出一种血脉相连的奇妙感觉。心头在微微发热,只觉得为了他,哪怕是要自己的性命,他也会毫不犹豫吧。


  一个崭新的生命,他来的时候只有灰暗的厢房,破旧的床褥,他的父亲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以后又会如何呢。


  孟章很担心,但是他能够感到体内生命的流逝,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的从他身体里溢出,让他越来越困倦,只能用尽力气撑着,才能勉强睁开眼睛。


  仲堃仪踏进屋中的时候,鼻中只闻得浓重的血腥味。他心下惊恐,大步踏进屋子。


  放眼望去,却只见一身破衣旧衫的孟章躺在染血的床铺上,身侧躺着一个光溜溜血糊糊的肉团子。


  “章儿···”他只觉脊背生凉,喊出的话不确定地噎在喉头。


  孟章听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声音,但是他连转头的力气也没了。嘴角溢出一丝苦笑,眼下这是已经出现幻觉了吗?


  仲堃仪来到孟章的床边,想要触碰他的脸颊,但伸出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抖。


  孟章面如金纸,生息微弱,已经是不大行了。


  仲堃仪想过很多次再见孟章的情形。他可能会耍小性子闹脾气,也可能会大度的原谅自己,甚至想好了自己要怎样将他哄开心些。只是,他没想到,他竟然会见到这样的孟章。


  这一定是幻觉!他重重捶了捶自己的头,想要驱散这噩梦般的幻影,只是睁开眼,看见的犹是让他心神俱裂的场景。


  他只觉双膝一软,顿时瘫跪在孟章的床头。


  “仲哥哥,”孟章的声音轻轻软软,“我又做梦了,梦见你来找我了。”


  “章儿,是我,我来接你了···”仲堃仪握住他的手,已经哽咽不成声。


   孟章感受到熟悉的温度,不由怔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努力的看向自己身旁的孩子,“仲哥哥,这是我们的孩子。”


  不顾孩子身上的血污,仲堃仪小心翼翼的把这个几乎一个巴掌就可以托住的小婴儿抱进怀中,靠近孟章的脸颊。


  孟章感受到孩子皮肤的温度,不由露了点笑意。


  “仲念,”他的眼神有些涣散:“他叫仲念。”


  “章儿,不要说这么多了,我带你回家。”仲堃仪扭过头去,他只想着把孟章带回家,找来医丞为他调养,这样很快他们一家三人就可以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


  “没用啦。”孟章轻轻笑了一声:“仲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要是嫁给你不开心,我就会远远的跑开···”孟章气力不支,喘息了半晌,方才接着说:“现在,我好像真的要去很远的地方了。”


  “不!章儿,你不要说这样的傻话!”仲堃仪吻着他冰凉的脸颊,几乎要说不出话来,握着他的手越收越紧,好像怕他会忽然消失在自己的掌间。


  “我好冷啊,仲哥哥,抱一抱我。”孟章的声音明明在他耳边,却一瞬间好似离得很远。


   仲堃仪将婴儿放在床上,轻轻的抱起了孟章,不过数月未见,他竟然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羸弱的好像稍稍使力便会把他伤到。


  仲堃仪将他贴在自己的胸膛,初夏时节里,孟章全身却冷得像冰。


  过了片刻,仲堃仪柔声问道:“章儿,你暖和些了吗?”


  可是孟章却没有应声。


  “章儿?”仲堃仪心中一沉,缓缓地低头看向孟章。


  却只见他阖着双眼,嘴角挂着一丝笑意,静静的靠在自己的怀中。


  可是再怎么唤他的名字,却都不会有回音了。


  仲堃仪举起颤抖的手,放在他的鼻下,指尖只有空气的流动,却无半点热息。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孟章,他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孟章他···他竟然没了?


  他此时刚刚立下大功,前景光明,仕途顺遂,再也不用过提心吊胆的日子,正想着要接了孟章回去好好过日子,可是,这是老天爷在和他开玩笑吗?

 

    他怔怔地扭头看向窗外,方才的一场小雨已经停了。此时一片著雨晕红,几朵和烟柔绿,到处皆是生机盎然的景色。


  可是怀中的这个人,这个曾着一身青绿的衫子,烟波里荡一叶小舟,脆生生喊着“仲哥哥”唤他上船的少年,竟是从今后再也不能听到他的声音了吗?


  “啊!”阿桑一只脚刚迈进门,便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吼声,吓得他连手中的褥子都掉在了地上。


  “你是什么人!”快步走进屋子里,看到面目狰狞的仲堃仪,他壮着胆子问道。


  仲堃仪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只是紧紧搂着怀中的人,任凭婴儿在床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憋红了一张小脸。


  阿桑忙跑上去,用被褥将婴儿包好,远远抱开,才发觉这个人,竟是满脸的泪水,扑簌簌的落在孟章的身上,但他几乎是浑然不觉。


  “孟哥哥,”阿桑小声唤着,奈何孟章却毫无回应。


  唤了几声,阿桑心中顿时一沉,不会···


  他咬了咬唇,壮着胆子走上前去,摸了摸孟章的脉搏,已经是静默一片了。


  不可思议的摇着头,他瞪着仲堃仪,颤声道:“你···你害死了孟哥哥!”


  仲堃仪仿佛才反应过来有个人在他身旁说话,看了阿桑一眼,抽出腰上的佩剑,递给他,声音嘶哑:“是!是我害了他,你杀了我!”


  阿桑不明所以的接过剑,仲堃仪一把撕开上衣,裸露着胸膛,对着阿桑道:“你刺下去,快些!”


  “什么?”阿桑觉得这人肯定是疯了,他是要做什么?

    

    他像握着烫手山芋一般将剑扔在地上,有些害怕的看着仲堃仪。


  仲堃仪看了看地上的剑,又皱着眉看向阿桑,吼道:“捡起来,杀了我!杀了我啊!”


  “啊!”看着他向自己靠近,脸上的表情好似若他说一个“不”字便会生啖了自己,阿桑再也忍不住,惊叫一声,抱着仲念扭头便逃了出去。


  

仲堃仪呆立半晌,慢慢弯下腰拾起佩剑,行尸走肉般走到床边,将孟章的衣襟整好,自己也合衣躺在他身边。


  一手执剑,一手握住他的手,侧过头来,看着他安详的面容,弯了弯嘴角:“章儿,你别怕,我这就来陪你。”


  说罢,就要将剑刺入自己的胸膛。


  正此时,一声佛号直直冲进他的耳膜,竟让他心神剧荡,头皮发麻,手上不禁一松,佩剑便哐的掉落在地。


  “阿弥陀佛。”一人走进屋中,衣袍破烂,满面风尘,正是在路上拦车的那个疯和尚。


   “仲施主,如今你的夫人已经西去了,你有再多的荣华富贵,怕是也无人分享了。倒不如早日舍去这一身枷锁,随贫僧去做个自由自在方外人。”和尚劝道。


    仲堃仪握着孟章越来越冰冷的手,喉间滚动,说出口的话带着浓重的苦涩:“大师,俗话说出家人万念俱空,可我只想着随我所爱之人同生共死。我心结难消,尘缘未了,又怎能随你去?”


   “生死有命,纵使再为情深,也难逃宿命之劫。”和尚双手合十:“你本不是这方人士,如今功业已成,诸行圆满,难道还要深陷其中吗?”


    仲堃仪缓缓摇头:“我自幼家贫,一心想要出人头地,一展胸中抱负。”边说着又温柔的看了一眼孟章继续道:“就想着当我功成名就的时候,也要娶一位世家子,从此便可摆脱自己那被人瞧不起的身份,像那些世家大族一般高高在上。老天爷果然厚待我,将他带到我的身边。”

  

    想到与孟章初见的情形,仲堃仪不由陷入了美妙的回忆。


   “只要有章儿在的地方,就连呼吸间,便都会畅快很多。”仲堃仪唇边溢出一丝笑意:“我所有的一切都是章儿的,现在,章儿不在了,再做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无论章儿去哪里,上穷碧落,下到黄泉,我总会陪在他的身边。”


   “你真的愿意一直沉浸其中,不求解脱?”和尚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对眼前的真情流露视而不见。


   “是,如今仲堃仪只求速死。”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和尚叹息一声:“你本可跳出这红尘假象之中,奈何你却执迷不悟。”


   “假若此间只是梦幻,我也愿长醉不醒。”仲堃仪说罢,便闭上了眼睛,不愿再多说。


    和尚见他心意已定,上前几步,走到榻前,忽然将一个东西塞入孟章口中。


   “你做什么?”仲堃仪想抓住他的手,却抓了个空。


    和尚一拂袖,转身离去,“你带着他自向西去,走到不能再走,求那人救你的夫人吧!”


   “什么?”仲堃仪腾地坐起身来,奔到门外,想要问个究竟,奈何哪里还能寻到那和尚的踪迹?

 

    仲堃仪回到屋中,翻开孟章的嘴唇,却发现他口中空空如也。他不禁疑惑万分,那和尚到底是什么人?


    仲堃仪的脑海中一直滚动着和尚临行前说的话,一直西行···难道,难道孟章真的还有救?


    这样想着,一瞬间身体中的力气陡然回复,他一把抱起孟章,大步向马车走去。


    此时,越支山南麓,毓骁派人几番叫阵,奈何公孙钤只下令死守城郭,并不应战。


   “大人,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一个精壮的汉子走进屋中,拱手道:“您听听那遖宿人的叫骂!”

 

    公孙钤笑着摇摇头:“不过是叫骂几句,何必放在心上。”


   “可是被人这样辱骂,我等还不应战,岂不···岂不真如他们所说的是缩头乌龟!”


    公孙钤站起身,道:“如今我们并无什么兵力,能守住晏州城,还可以暂避一时,若是贸然应战,必然会让他们乘虚而入。”


   “唉!”外间又传来遖宿人的骂声,那汉子气的直跺脚,仿佛现在给他一把刀,他能立即冲进敌营,拼个你死我活。


   “你让宋覃过来吧。”公孙钤拍了拍他的肩,让他下去。


    宋覃不多时就赶了过来:“公孙大人,你寻宋某是有什么事?”


    自从月前宋覃自荐来到晏州做门客,公孙钤见他思维敏捷,行事颇有章法,便将他收入帐下,时时与他议事。


   “如今的形势宋先生怎么看?”公孙钤开门见山的问道。


   “那毓骁为人,冲动冒进,好大喜功,我们隐忍许久,不如早些依计行事。”宋覃建议道。


   “只是援军未至,就凭我们的人马,实在无多少胜算可言。”公孙钤沉吟道。俗话说,不打无准备之战,晏州除了守兵,剩下的人不过是一些他临时组织起的民夫,既无战斗经验,也缺乏系统的训练,他不能为了立功,就置他们的性命于不顾。


    宋覃拱拱手道:“大人仁义,宋覃佩服。只是这打仗本就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为国尽忠,总好过老死田间地头。”


    公孙钤微微摇了摇头,宋覃说的不错,世人大抵也都是这么想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只要胜了,谁又管过程中那些埋骨异乡的普通士兵。


    所以他大抵永远做不了一个好将领,因为他心中有太多的不忍,这也会束缚他的手脚,让他总是踌躇难行。


   “大人,机不可失,早作决断吧。”宋覃劝道。


   “你要去天璇,去做什么?”执明正在花园中喂鱼,慕容离寻过来,说他想去趟天璇。执明身子一僵,压下心头的情绪,竭力平静地问道。


   “只是去寻访一位故友,数日便归。”慕容离走到他身边,看着满池的锦鲤聚过来抢食,连身子都被挤得看不见,只余一池张得老大的嘴巴。


   “若是我不许呢。”执明的声音有些冷。

  

    慕容离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道:“故友相邀,若是不去,岂不让他失望。”


   “我说了不许就不许!”执明再也按耐不住,火气上头,一抬手将食盘狠狠砸入水中,溅起的水花扑了他一脸。


    慕容离忙掏出帕子为他擦拭,执明却一把挡开,胸口起伏,扭头不愿看慕容离。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慕容离转到他的身前:“若是你实在不愿,我便不去了。”


    执明定定地看向他,问道:“阿离,你告诉我实话,你去天璇,到底要做什么?”


   “去拜会故友。”慕容离垂眸,对执明无理取闹般的行径,他仿佛也视而未见。


   “好好好!”执明一叠声说了三个好字,转身欲走,只是脚步虚浮,后退时竟跌了个趔趄。


   “夫君小心。”慕容离快步上前扶了他。


    执明却一把推开他,面上带了一抹悲色:“阿离,我发现,我从未看懂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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