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天大学纪事 荣华易逝 07

   呐,因为一点点的脖子以下所以发不出来的一段


公孙钤收到这封信时,新岁已过,只见信中写到:

  公孙钤亲启:近日总为一事忧心,无处排解,思来想去,还是想和你说说,不过若是你看了,还望勿与我生气才好···

  公孙钤读完了信,不由笑着摇摇头,以陵光的性子,若果知道了裘振的事,却不闻不问,那才教他奇怪。

  况且他公孙钤坦荡君子,既已经和陵光许下终生,便也不疑他的人品。信中只托付他关注一下北荣战事,若是裘振有事,还望告知。即使是朋友之谊,这份关怀也不逾越,当下也不推脱,只提笔给陵光写了回信。

  看了公孙钤的回信,陵光方才将信贴在胸口,长舒一口气。

  他既然已经心许公孙钤,那必定会对他一心一意,只是自己这忧心之事,若是不与他说,托与别人打探,万一被他得知,反倒误会,因此决定不若与他直言。

  而公孙钤这人,自己果真没有看错,光风霁月,心胸开阔,当下也不由脸颊微红,心道自己真是寻了一位良人。

  新岁过后,启昆帝依照旧俗,于宫中设宴,款待群臣。

  苏翰带着苏严缓步而来,没想正巧在宫门口遇到踏下马车的仲堃仪,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既然已经撕破脸,便也没什么好话。

  苏翰冷冰冰的说:“还未恭贺仲大人新婚,呵呵,从别人手里抢去的夫郎,想必滋味不凡啊。”

  仲堃仪闻言,不由面上一沉:“苏上卿这是什么话,你身为一品大员,何必在这里侮辱一个坤性的名声。”

  苏严道:“我叔父有说错什么吗?你做过什么心里不清楚?没想到仲大人真是好手段,这挖墙脚的功夫真是京中无人能及。”

  仲堃仪见他们是存心找茬,当即也冷笑道:“那如此说,我能这般,也倒是我的本事了!苏公子不讨坤性喜欢,还是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吧。”

  “你!”苏严被他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当即道:“我出身世家,哪有你这等市井小民这么多的腌臜手段。”

  “哦,原来这下药迷人,夤夜刺杀,竟都不算手段,仲某这个市井出身的小民真是自愧弗如!”说罢一拂袖,大步向宫中走去。

  苏严气的额上青筋暴起,苏翰拦了他说:“哎,在陛下眼皮子底下,不要生事了,我看他能蹦跶多久。”

  仲堃仪进殿,看到坐在席间的公孙丞相和公孙钤,遥遥见礼后,便坐在自己的位置。

  仲堃仪因为屡次献策建功,深得启昆帝赏识,席间多次赐酒,后又召了他坐在近前,把盏言欢。众人看着,嫉妒也有,羡慕也有,但不得不承认这仲堃仪真是平步青云,简在帝心了。

  苏翰举了一杯酒,道:“今日小年,老臣敬陛下一杯,望陛下龙体安康,国泰民安。”

  启昆帝笑着举杯,与他同饮道:“爱卿有心了。”

  “陛下。”喝了酒,苏翰却不坐下,接着说:“听闻陛下派了齐庸将军的幼子齐之侃前去北荣战场助阵。”

  “正是,苏上卿可是有何见解。”

  苏翰笑了笑,道:“老臣年迈,对这位新晋的中郎将不甚详知,只知城中对他的看法,倒是颇有微词啊。”

  “哦,都如何说?”

  下面众臣皆纷纷道:“这人自幼不服管教,只知玩乐,是个纨绔子弟。”

  “不近人情,不学无术。”

  “脾气暴烈,是京中一霸。”

  ······

   诸如此种,并无好话。

   公子蠡坐在启昆帝身旁,一张小脸气的通红。自从那日见识到齐之侃的英姿,这人在他心里便是个一等一的大英雄,岂容这些人在一旁指指点点?

  启昆帝暗暗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喜怒不形于色,他才暗自忍住。

  启昆帝看向仲堃仪,道:“爱卿对这位齐中郎将有何看法?”

  仲堃仪方道:“微臣与他并无往来,只是听得诸位同僚所说,这人不过是些性格的不足,对于他是否能够带兵打仗,微臣认为并无太大的影响。”

  “仲大人何处此言?”苏翰道:“作为将领,需得有德,才能以德服人。古有尧舜,正因有大德,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我钧天派出德行有亏的人为将,岂不惹人笑柄?”

  闻言,启昆帝也是面色一沉,齐之侃是他亲自任命,苏翰此言,岂不是说他不辨是非,不识忠奸?

  “照你们这样说,那该派谁为将?”公子蠡终是忍不住,冷声问道。

  “这个···”被这样一问,众臣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苏翰道:“北荣内乱,本就是北荣自己的家事。老臣不知,为何不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苏上卿此言差矣!”公孙钤起身,向启昆帝施礼后方道:“北荣战事祸起,乃是暴徒霍乱,若是让他们得逞,只会搅得北荣境内不得安宁。”

  “他国之事与我国何干?”

  “我国已与他开通商道,这半年来,交流顺畅,边境逐渐繁荣,战事减少,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公孙钤道:“若是北荣乱了,我们这付出的心血,岂不是白费?况且战事损耗,劳民伤财,实在是大大不妥。”

  仲堃仪也开口道:“正是如此,只有北荣境内安定,他们才有心思与我国贸易往来,会惠互利,所以陛下此举,看似在帮他们,实则是在为钧天的长远之计d打算。”

  苏翰冷笑道:“所以,各位认为,我们就一定能胜那些关外的骁勇匹夫,而不是让我们的儿郎去白白送死?”

  “苏上卿!”公子蠡拍桌道:“孤看,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殿下!”苏严也起身道:“殿下此言差异,在下认为,叔父所言乃是忠言逆耳。我钧天自有天险防御,北荣若是进犯,也要畏惧这天险难进,实在没必要派兵前去。”

  “哦,那你们所言,竟是寡人这决策做错了?”

  “老臣不敢,只是派出近数万的人马,陛下当深思熟虑,不宜草率行事。”

  

  

  启昆帝久久不语,半晌方说:“罢了,诸位爱卿都请坐下吧,此事容后再议,今日节庆,不要再谈这些。”

  众人方熄了这唇枪舌战,坐下用餐。

  “父皇,这苏翰老贼实在可恶。”一回到寝宫,公子蠡便恨恨的说。

  “皇儿不必生气。”启昆帝笑道:“朝堂上新秀鹊起,他作为世家中流,岂能不感到威胁?”

  “您是说,如仲堃仪,公孙钤,或是齐之侃,他们会对苏翰造成威胁?”

  “正是如此,我钧天建国以来,世家经历几朝,自成一系,隐隐有把持朝政之势,在朝堂上说一不二,这忽然有了反对的声音,他怎能不急?”

  “况且,世家盘亘百年,其间早已腐朽不可,也是后继无人,眼看着这些青年才俊辈出,竟不能为他所用,岂不如鲠在喉,不得安睡?”

  “父皇是说,若是齐之侃胜了,那今后朝堂之上,又要划分出新的势力?”公子蠡隐隐抓住门道。

  “正是如此。”启昆帝饮了一口茶水,道:“寡人甚为期盼这齐之侃此战大捷啊!”

  “齐中郎天纵英才,必然旗开得胜!”公子蠡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一拍:“孩儿那日见他武艺,心中羡慕不已,若是可以,待他回来后,定教他指点我一二。”

  元月已过,春雷将至。

  钧天的春天一向来的早。此时兴安河面冰雪已融,春水初生,沿河而行,可闻得见泥土温和清新的气息。

  执明兴致勃勃的拉着慕容离踏青,正巧莫澜几乎日日到执府上做客,遇见二人出门,因此便三人同行。

  慕容离认识莫澜也有几个月,虽然这人对上自己,口中一向没什么好话。可是观他脾性,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富家小公子,做什么事都是明面儿上的,倒比那些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强的多,因此慕容离也并没有多讨厌此人。

  “阿离,”执明拉了拉他的袖子:“你看,这河边柳树都已经转绿了。”

  慕容离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只见一株株柳树都发了新芽,远远看去,倒像是一片朦胧浅淡的绿雾,这样的生机,让人不由从心底升出点喜悦之意。

  “执明哥哥。”莫澜见他只顾着慕容离,便噘嘴道:“我下个月就要随阿父回天权了。”

  执明的目光不得不从慕容离身上转过来,安慰道:“你在京城待了许久,你阿爹也该想你了。”

  “可是我不想回去。”莫澜小声说:“回去了就见不到执明哥哥了。”

   执明笑道:“等到学业完成,我便会回天权的。”

  “可是···”莫澜还想在说什么,却有小厮急急来寻执明,听了小厮的禀报,执明皱起眉,道:“阿离,我忽然有些急事要去办,你陪莫澜在这随意逛逛,午间可去天香居用饭后再回。”

  “知道了,公子请自去。”慕容离施礼道。

  “哎,执明哥哥···”莫澜看着执明匆匆远去的背影,想说的话终究没有出口。

   转身看到一袭红衣的慕容离,长身玉立,雪肤花貌。对于比自己长得好看的坤性,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于是莫澜心情愈发坏了。

  闷闷不乐的走了一会儿,慕容离不声不响的默默随行在后。

  莫澜受不住这沉闷的气氛,不由开口道:“慕容离,其实你这个人倒也不坏,从不多言,也知分寸,若是我将来嫁给执明哥哥,也可以让他纳你做个侍君。”

  “慕容离从未想过要做人侍君。”慕容离的声音不大,但带着股不容质疑的坚定。

  莫澜瞪了他一眼,道:“以你的身份,做执明哥哥的侍君也是抬举了,你竟还不满意?”

  “莫澜公子,你我无亲无故,你又何必评判慕容的想法对错?”

  “你!”莫澜气不打一处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是为你打算,你却不识好歹。”

  说罢,扬起手来,就想教训慕容离。

  慕容离见他迎面过来,下意识身子一侧,莫澜便扑了个空。谁知这冰雪初消,岸边泥土湿润,莫澜脚下一滑,竟然滑落进了河里。

  众人吓了一跳,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河里水势湍急,莫澜不识水性,只觉自己身子有千钧重,不住下沉,心下惊恐不已,不由大喊救命。

  只是随行的小侍并没有人会水,虽然个个大惊失色,但只敢跑到岸边,努力伸手去够莫澜,并不敢真的下水。

  眼见着莫澜被水流越带越远,小侍们心中惶然,若是今日莫澜出了事,他们一个也别想活了。正害怕着,忽然听得“扑通”一声,原来是慕容离跳下了水。

  他们先是谢天谢地,终于有人去救人,但随即又更是害怕。这慕容离是执明的座上宾,若是他出了事,他们也讨不了好了。这些主子,怎么一个两个都如此不省心啊?

  这样想着,唤人的唤人,找绳索的找绳索,一时间乱糟糟一片。

  慕容离刚一下水,就觉得这融冰的水透骨的凉,只是他也顾不得这么许多,只奋力向莫澜游过去。

  此时莫澜已是死命挣扎,眼看就要被水淹过头顶,忽然觉得腰上一紧,只见眼前的人不是慕容离又是谁?他也顾不得许多,急忙紧紧攀住了这人。

  溺水之人若是抓住什么,一定是抓的死死的,绝不放手。

  慕容离本就瘦弱,此时被一个百来斤的人坠着,只得用尽全力,勉力像岸边游去。好几次沉浮,岸边的小侍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最后终于有惊无险,还是险险来到岸边。

  莫澜的小侍一拥而上,连道谢也未来得及说,急急拥着自家少爷大呼小叫去寻医馆。

  执明留下的那个赶车小厮碍于身份,并不敢靠近这位府中正得宠坤性,慕容离只得甩了甩衣袖上的水,吩咐道:“我们回府罢。”

  春寒料峭,衣衫浸湿的慕容离只觉得骨头缝里都在丝丝冒着凉气,马车缝隙里透进来的风吹的他有些神志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听到模糊的声音:“车里的是执明兄吗?”

  这嗓音是公孙钤?慕容离身子一颤,待反应过来时已经是伸手掀开了车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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