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天大学纪事 乾坤已定 08

 再醒来时,只见油灯如豆,一个年轻坤性守在他的床前,见他睁开眼睛,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你终于醒过来了。”


  “你是谁?”孟章从未见过这个人,心下警觉,此刻顾不得头脑一阵阵发晕,勉强支撑着坐起来。


  “大家都叫我阿桑,是附近村子的,我阿爹是庄子上的长工,他最近身子不爽利,我来替他一段日子。”阿桑扶着他靠在床头,道:“那你是谁啊?我看你不像是做粗活的模样,怎么会来这里做工?”


  “我···”原来这人是庄子上的帮佣,孟章稍稍放心,本想说明自己的身份,但转念一想,自己这身份,现在说来又有什么意义,大约说出来也是平白叫人笑话罢了。便摇了摇头,未做答复。


  阿桑见他不想说,也未再追问,只从怀里拿出一个馒头,道:“你应该是饿坏了,我今日晚饭时偷偷藏了一个馒头,预备着半夜饿了吃的,现在给你吃吧。”


   孟章早已腹中饥饿,此刻见到馒头,当下不与他客气,接过便大口吃了起来。


   阿桑托着腮道:“我说,你近来干活时可别太累着,毕竟肚子里还有个小的,总要金贵些。”


  “什么?”孟章闻言,手中一抖,差点将这馒头掉落在地上。


  忙将馒头放下,一把抓了阿桑,颤声问道:“你说什么?我肚子里有了小的···”


  阿桑笑道:“你还不知道吗?我虽只随着阿爹粗粗学了点儿岐黄之术,但也看得出你的脉象大约是三四个月了,你怎得这么粗心,竟没发觉?不过你这肚子也太小了些···对了,你夫君呢,怎么你有了身子还要出来做工···”


  孟章闻言,不由落下泪来,他期盼了许久的孩子,如今真的有了,可他却不知道该是喜还是悲。


  “阿桑,若是我写封信,能送的出去吗?”孟章忽然想到这事应该告诉仲堃仪,便用手背拭去夺眶而出的眼泪,急切的问道。


  “可以啊,”阿桑答道:“信件包裹都是交给赖么么保管,每月定时有人来取送。”


  赖么么···这个人自他来了庄子,就想着法的磋磨他,孟章双手抚上小腹,不行,他不能冒这个险。


  “你认得字啊,好厉害!”阿桑却不知他的焦虑,羡慕道:“我阿爹虽然懂些医术,却不识得几个字,因此只能在乡下待着。”


  孟章回过神来,看着他道:“你若想学,我可以教教你,就当报答你的一饭之恩。”


  “真的?”阿桑眼睛一亮,看了看四周,低声道:“若真的教我,我每天都偷馒头给你吃。”


  看着他天真的笑脸,孟章的心里抽紧了,这阿桑年轻灵活,又懂点医术,如今自己身陷此地,少不得还得仰仗他。复又想到陵光和慕容离,若是他们仍在,自己也能有个求援的地方,现如今,真的是前途未卜了。

 


  陵光自那日落水后,便对外称染了疾,毓埥后来去看过一次,只见他眼角发青,唇色浮白,心下又是担心又是后悔,特多拨了几个医丞照看。


  慕容离进来时,毓埥正在一旁看医丞为陵光诊脉。


  慕容离躬身道:“草民拜见遖宿王陛下。”


  “免礼。”毓埥抬了抬手:“执夫人,还多谢你日日来陪伴公主。”


  “陛下言重了。”慕容离淡淡道:“草民是钧天人,公主是我钧天的公主,草民能来伺疾,是草民的荣幸。”


  毓埥只觉他的语气有些怪,但又找不出什么不对来,当下并不多想,吩咐人搬来绣墩赐坐。


  陵光喝了汤药,神情倦怠,对慕容离招了招手道:“慕容,你到本宫身边来。”


  慕容离依言上前,为他掖了掖被角。


  陵光虚弱地抬头对毓埥说:“多谢陛下探看,我与慕容氏有些闺中私话想说,陛下可否先行回宫?”


  毓埥点了点头,道:“你安心养病,今日孤王先回去了。”


  毓埥一走,陵光便屏退众人,有些着急地拉着慕容离道:“慕容,你这个法子可行吗?我纵是病了,遖宿王也是得了机会便来探看···”


  慕容离咬牙哼了一声,腹诽道:“这遖宿王还真是用了心的。”复又握了握陵光的手:“殿下不必担心,我给你的是外邦的秘药,医丞查不出来的,只是委屈您还要忍受些。”


  那日吃了慕容离给的药,陵光便觉得身子虚弱倦怠,只能卧在床上,但幸而见他病了,毓埥倒真的熄了之前的心思。


  身体上的不适陵光可以忍,只是这才堪堪一年,毓埥就已经不想再遵守合约,难道最后他真的要以死明志吗?


  慕容离安慰道:“公主,您暂且这样忍耐些,法子总会有的。”其实他已然有了个办法,只待看钧天那边启昆帝和仲堃仪的态度如何罢了。


  “慕容,你一向最为聪慧,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帮我脱困。”陵光看向他,目光灼灼,好似寄予了无限希望。


  “凡事有因有果,做了恶事,便有天罚。”慕容离将他的手塞回锦被中,微微一笑。


  “只是身陷困境,想要全身而退,便是难上加难。”这句话,慕容离却未说出口。


  今夜月朗星稀,万籁俱寂,高大的宫墙之外,一个纤长的身影月下独奏,萧音低徊,如泣如诉。


  毓骁禁足在府中,听得这萧声,终是忍不住撇开守卫,踏月而来,又不忍打扰,只站在一旁静静聆听。


  一曲方毕,他才出声道:“慕容公子,这是你作的新曲吗?叫什么名字。”


  慕容离收了玉萧,淡淡道:“此曲名唤《离人调》。”


  “今夜月色正好,清辉满地,让人心境舒畅,慕容公子为何要吹奏如此伤感之曲?”


  慕容离沉默半晌,方开口道:“曲随人心,月色相似,人的心境却千差万别。”


  “慕容公子,”毓骁上前一步:“我总觉得你就像是一团被冰包裹住的火,让人捉摸不透,但却让我更想要看一看真正的你到底是什么样的。”


  慕容离不动声色的微微侧身,避开了他靠近,道:“我不过是个商人的夫郎,又有什么?想来是殿下鲜少接触外族人,有些好奇罢了。”


  

“今日已经这么晚了,怎么你还没有回府?”毓骁问道。


  “公主病了,临行前,我国陛下叮咛我们要照料好公主,是我失职了。”慕容离叹息一声。


  “人食五谷杂粮,怎能一直康健?生老病死,都是人间规律,这和慕容公子有什么干系?”毓骁见他心情低落,便劝慰道。 


   “我也知如此,只是归途中对着这明月清风,忽生感慨罢了。”


  “本王有幸,正巧路过,才得以聆听新曲。”毓骁笑道。


  慕容离不置可否,只说:“小人曾听说过一桩趣闻,不知毓骁王爷可有兴趣?”


  “什么趣闻?”毓骁来了兴致。


  “我随夫君前来贵国,路经天璇时,听人说道有处地方的山里,有农夫进山打猎,竟然在地上发现了黄金。”慕容离仿佛不经意间随口说道。


  “哦,这山在天璇的什么地方?”


  “在天璇和天权的交界之处。”慕容离看了一眼毓骁:“听说曾经是瑶光国的地界。”


  毓骁心中一动,虽然说那件旧事已经过了近二十年,但是时常出入宫中,他也曾听人说起过一些秘闻,莫非···当下便立即想与毓埥商议一番,却复又想到毓埥之前对他的惩罚,不由心中有气,王兄本是贤明君主,却因那陵光,近日来愈发荒唐了。


  “王爷,您在想什么?”正沉思间,忽觉臂上一热,原来是慕容离见他走神,轻轻推了他一下,眉间带着担忧之色。


   毓骁见他担心自己,不由转怒为喜,一把握住他的手道:“本王无事,慕容所说之事,只是民间讹传,还是不要再与其他人说了,省得有那愚夫信以为真,进山寻宝,耽误了农事。”


   慕容离抽出手来,低头道:“慕容省得了。”


  毓骁见他面上并无恼意,心下更是痒痒的,便说:“此处离你的府邸尚远,已近二更,不若今日便去本王的府中将就一晚。”


   慕容离嘴角微抽,但仍维持着面上的平静,道:“执家家规甚严,哪怕我真的到了王爷府上,夫君也必会派马车去接我,这样大动干戈,反而不好,不如下次有机会再去拜访王爷。”


  毓骁也知自己是冒进了,本就没想他会答应,便顺势笑道:“若慕容公子来府上拜访,本王必定扫榻相迎。”


  回到府中,慕容离便命人打了水来净手,足足洗了四五遍,方才停下,只有些厌恶地看着那只被毓骁握过的手掌。


  “阿离,怎么还不休息?”执明已经卧在床上,慕容离久久不来,他便支起身催促道。


   慕容离闻言,方起身换了寝衣,掀开被角躺下来。


  执明摸了摸他的手,皱眉道:“怎么这样冰凉?”


  慕容离摇摇头:“没事的,刚才净了手,恐是水有些凉了。”


  执明便将他的手在掌心搓着,一边说:“你太瘦弱了,火力太浅,以后还要多给你补补才行。”


  “夫君饶了我吧。”听到这,慕容离无奈道:“自来了遖宿,母父怕我们饮食不习惯,竟特意派了厨子带了大堆的补品过来,一日三餐的补,再吃下去,我都快要流鼻血了。”


  执明笑道:“他们也是好意,况且···他们也是盼着你的肚子能早日有个音讯。”


  说到这,慕容离睨了他一眼,道:“这种事,只能随缘,而且又不是我一个人就能行的。”


  “夫人说的是,为夫我还要好好努力才行。”执明勾唇一笑,一个翻身压上慕容离,将他小小的惊呼声堵在了唇齿间。


   昨日折腾的太晚,慕容离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执明早已出门去了。


  晓红服侍他穿衣洗漱,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素日里苍白的脸颊也晕上了浅浅的绯色。慕容离微微一笑,缓缓抚上小腹,若是他有了执明的孩子,会不会和他一样洒脱随行的性子?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忽然闻听窗棂一响,慕容离对晓红道:“你先下去。”


  待晓红退出后,庚寅方从窗户跃进来道:“参见公子。”


  “不必多礼,”慕容离点点头:“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属下偶然撞见一件秘事,想来还是应该说给公子听。”


  “哦,什么秘事?”慕容离站起身来,为香炉中添了一把香料。


  “萧家的嫡子,最近病了。”庚寅道。


  “病了?他不是一心操心自己的婚事,怎么会病了?”


   庚寅走近几步,压低声音道:“属下按公子的吩咐,派人暗中盯着三大世家的人,那日晚间在苏家,听到萧家嫡子的近侍说,他因为用了药性刚猛的打胎药,才至于出现血崩之症。”


  慕容离拨着香料的手一顿,眼皮微抬:“他好大的胆子,未婚先孕,还敢肖想与公孙氏联姻?那你可查到他的相好之人?”


  “属下之前发现有个乾性曾深夜出入萧家嫡子的房间,后来查了查,发现这人是之前谋害过公主的郑都尉之子郑滦。”


  慕容离冷笑道:“你休息两日,回去找到那郑滦,派人好生照看他,我自有用处。”


  “属下明白。”庚寅躬身正要退下,忽然另一个身影跃入屋中,却是庚辰。


  二人对视一眼,庚寅闪身离开,庚辰走上前来,欲要行礼,慕容离却托住他道:“是仲大人那边有什么事吗?”


  “属下按公子的吩咐跟着仲大人,却发现仲府有个地道。”庚辰细长的眉眼微微抬起,看向慕容离。


  “通向何处?”


  “通向皇宫。”庚辰道。


  “仲大人通过地道进入皇宫?”慕容离挑眉。


  “每日亥时进宫,丑时回返。”


    慕容离淡淡一笑:“果真如我所料。”


  “对了,仲大人还有一封信,放在与我们约定之处。”庚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慕容离展开看了,方道:“仲大人有勇有谋,心思缜密,慕容自叹弗如。”


  “仲大人是愿意与我们合作吗?”庚辰问道。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不过各取所需罢了。”慕容离将信笺投入香炉中。


  “对了,派人去瑶光故地散布消息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属下派了可靠的人前去,若有人去盘问,定不会出纰漏。”


   慕容离点点头,看着香炉里的袅袅青烟,想了想还是问道:“宋夫子近来如何?”


  

“大人他得知公子的意向,便四处搜寻旧部,大人平生所愿便是光复故国,只是公子是一名坤性···”庚辰有些欲言又止。


  “若非如此,宋夫子也不会到现在才告诉我真相。”慕容离淡淡道,世间一切皆有注定,若他不是坤性,当年的遖宿王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宋大人也是忠心为国。”庚辰抱拳道。


  “我亦知。”慕容离看向窗外:“如今天下已定,谈复国无疑以卵击石,但当年的仇,为人子,定当竭力以报。你若见到宋夫子,便让他好好整顿部众,若能派些人混入遖宿宫中,不出一年,必有用处。”


  “属下领命!”


  公孙钤一切准备就绪,计划近日便启程去晏州,没想到临行前,公孙晋却染了重疾。


  祖孙二人相依为命,亲情甚笃,公孙钤立刻上表推迟行程,又为公孙晋延请名医,但却都收效甚微。


  无奈之下,公孙钤想起那年与陵光跌落山崖时遇到的华神医,便重回谷底,拜见故人,请他为祖父医治。


  本以为会颇费一番口舌,却没想到华神医极重情谊,又对这位两朝丞相敬慕有加,便同意随他出谷。


  公孙晋年纪大了,脏器衰竭,普通医者根本无法医治。他活到这个年龄,本已不在意生死,只是对于唯一的孙子始终有些放不下。幸而华家祖传一副调理的秘法,日日用药材煎了,为公孙晋温养脏器,他竟又渐渐好转了些。


  公孙晋后来得知华神医的家族旧事,也是唏嘘,便经常找他叙话。


  没想到二人脾性相投,竟成了莫逆之交,华神医因此也决心在公孙府中住上一段时日。


  公孙钤又亲自回谷中接了幼鸣过来,两位老友弹琴下棋,闲时看着这白鹿,公孙晋捋须道:“没想到老夫这把年纪,竟过上了胜似南极仙翁的日子。”


  华神医也笑道:“丞相操劳半生,如今也该休养了。”


  “正是,江山代有人才出,这天下,让他们小辈去操心便罢了。”公孙晋说完,一个黑子落下,大笑道:“老夫赢了!”


  公孙钤刚从外面回来,便见到院中祖父精神矍铄,和神医二人相谈甚欢。本来他要外任,着实有些放不下祖父,孰料如今竟有神医愿意相陪,真是因祸得福。


  萧府后院中,来往侍从皆轻手蹑脚,概因这屋中的主子,近日来真是性子阴晴难测。


  萧滢的房间门窗紧锁,他静静躺在一片黑暗之中,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完了,一切都完了。


  自己明明只是想安安稳稳嫁入公孙府中,做个贤惠的夫郎,从此与公孙钤琴瑟和鸣,又有什么错?为什么上天偏偏要这样惩罚自己?


  萧滢想到自己因用了烈药引发血崩之症之时,阿父的暴跳如雷,阿爹的惊慌失措,简直像被剜心似的难受。


  肚子里的孽种是被打了下来,可是自己因为这虎狼之药,今后却再也不能再有子嗣了。


  想到母父听到秘密找来为他治疗的大夫这样说时,那难以置信的眼神,萧滢的双眼一下子又被泪水模糊了。


  一个不能生育的坤性,呵呵,萧滢边哭边笑,他这辈子算是完了。


  忽听得吱呀一声门响,一个小侍怯生生的走进来,小声道:“少爷,该吃药了。”


  “你过来。”萧滢冷冷道。


  小侍低着头,不敢近前。


  “怎么?现在我竟使不动你们了?”萧滢语调中寒意更甚。


  小侍闻言,只得一步一步挪到萧滢床前,他真的很怕这个主子,听说前些日子这位主子病了,屋里伺候的小侍却死了好几个,听说是因为伺候不利被罚了。


  萧滢看着这小侍不情不愿的样子,心中更恨。当他不知道呢?虽然母父已经处置了当时几个知情的,但是众口难平,谁知道这些新来的,又听过府里那些胆大包天的狗奴才怎么编派了自己?


  想着这几日常听见在门口值守的下人们窃窃私语,怕不是就在议论自己,萧滢心头火起,一把拔了头上的金簪,狠狠地扎在这小侍身上。


  口中说着:“我让你不听话!我让你们妄议主子!我今天就把你们都给打发了,倒落得干净!”


  小侍疼痛难忍,只得用手臂胡乱挡着,哭叫道:“少爷饶命,我再不敢了!”


  萧滢毕竟大病未愈,力气不足,那小侍挣扎着跑了出去,萧滢恨恨地将金簪掷在地上,喘息着靠在床沿。


  正当此时,秦氏在佛堂内刚刚念完了经,焚过香后,一旁的么么忙端了水盆与他净手。


  秦氏擦着手,问道:“那边怎么样了?”


  么么会意,小声道:“还是那样,听说上午又闹了一番,还打伤了一个小侍。”


  “哼!”秦氏冷哼一声:“自己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还不一头撞死倒落得齐全,这会儿还有心情罚小侍,还嫌不够丢人吗?”


  么么撇了撇嘴,道:“可不是说吗?我们萧府怎么会出了这种哥儿···”


  秦氏刚刚在佛堂平复了许久的心境,这会儿提到萧滢,胸中又是一片恨意。


  他的浈儿如今还未议定人家,这萧滢就弄出这种事来,虽说府中压了下来,但当时知道的人不少,这么多的下人,指不定哪天就说了出去,这么一来,他们萧家的哥儿还有哪个府上敢要?


  秦氏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帕子,恨意难消。萧浈今年已经二十岁了,那苏氏将他拖到这个年纪,不正是妒他这么些年深得萧郅的宠爱,要在萧浈的婚事上拿捏罢了。恨就恨在他虽受宠,但终究只是个侍君,府中公子的婚事,都要全赖主夫安排。


  思及此,秦氏的脸上不由滚下一行泪来。


  “夫人···”这么么是秦氏从家中带来的,在身边伺候了二十几年了,最是忠心,此刻见秦氏伤心,心下也是把那苏和萧滢恨得不行,暗自痛骂不已。


  主仆二人正垂泪叹息,忽然一个陌生乾性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屋内:“萧夫人。”


  二人唬了一跳,忙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一身短打,带着面巾的人正站在屋中。


  此刻已是夜半时分,这人夤夜入府却不被人发现,可见身手了得。秦氏扶着么么站起来,颤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深夜到此?”


  那人微微施礼道:“夫人莫怕,在下此番前来,是为我的主子带一番话。”


  


  

 


评论(6)

热度(32)

©于清欢 / Powered by LOFTER